很潮溼,用引進天竺棉紡織的棉布吸汗透氣,最適合在這樣的天氣裡穿。仲秋的陽光下,一身剪裁得體的棉布便裝讓宋清濁等人看上去十分精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年青人獨有的朝氣。
“參見大都督!”宋清濁見文天祥回頭,趕緊上前打施禮。
“宋參謀起得好早!”文天祥點頭還禮,目光上下打量一週,最後落到了宋清濁青黑色得眼眶上。“宋參謀又熬夜了,身體受得住麼?讓廚房熬些參湯來,最近公事多,大夥都補一補!”
“謝丞相!”宋清濁有些感動地回答道。比起他自幼的成長環境,破虜軍大都督府的生活簡直可以用寒酸簡陋來形容。但在這種環境中,他卻感到分外的充實。因為這裡不但給予了他盡情發揮自己能力的空間,而且讓他明白了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目標而做。
“謝什麼,大夥都不生病才有精力去對付韃子!”文天祥笑著說道。他跟年青人們平時交往不多,所以彼此之間還有些生分。幾個年青參謀也感覺到了這一點,本來準備好的話題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了,吱吱嗚嗚地,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既然大家都沒睡,就一起跑幾步吧。跑步能提神,還能讓人胃口大開,早餐時多吃些東西!”文天祥用鼓勵的語氣邀請道。早晨起來跑步是很多從百丈嶺下來的“老將”身上保留下來的傳統。平時這個時候,文天祥可以在大都督府後花園的甬道上遇到劉子俊、曾寰、杜規、陳龍復幾個,大夥一圈步跑罷,白天需要注意的主要事情也交流完了,相互配合起來格外順利。
“嗯!”宋清濁等人彼此用目光交流了一下,邁開腳步跟在了文天祥身後。雖然在年齡上,文天祥與參謀們比起來沒有任何優勢,但這樣的晨練他已經堅持了近六年,所以呼吸均勻,腳步利落,片刻後反而讓幾個年青人喘起了粗氣。
“偽鈔散發得怎麼樣了,北方有訊息回來麼?”文天祥跑了一會兒,習慣性地問道。平時遇到這種情況,陳子敬肯定跟上來,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給出他需要的答案。但今天他卻沒聽到熟悉的聲音。
文天祥楞了一下,猛然意識到負責向北方進行假鈔散發工作的陳子敬還在泉州處理‘刺客事件’的善後工作,歉意地放慢了腳步,回過頭,衝著大夥叮囑,“跟上,喘一喘就好了,不能停,越停越累!”
“遵,遵命!”宋清濁氣喘吁吁地說道。在指揮學院中他也奉教官要求每天跑步,但由於加入參謀部後好長時間內沒鍛鍊的緣故,突然重新跑起來,筋骨和內臟都有些跟不上節奏。
“丞相大人剛才問的可否是大元交鈔!”另一個高個子、寬肩膀的年青人緊跑兩步跟到文天祥身邊,喘息著反問。
“嗯!散出去有半個多月了,有反應麼?”文天祥點頭道。用偽鈔來破壞北元的物資流通,這個辦法是杜規想出來的新花樣。具體效果如何,大夥誰都沒把握。
“陳將軍去泉州前,把事情交付給了屬下。從目前送來的訊息看,效果非常好。在保定、西京、隆興、德州等路交鈔已經買不到東西了。大都路由於北元朝廷的強令,交鈔還在流通,但只有官府、衙門的人才能購得貨物,並且物價比之前又漲了三倍多,一百貫鈔無法買不到半袋米!連日來,黃河以北出現大量流民,敵情司已經派出人手,組織流民向江南逃荒!”高個子參謀回答得很有條理,不但彙報了假鈔戰略的成效,而且回答了敵情司的具體後續措施。
“很好!”文天祥高興地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伯顏的陰損招術讓大都督府看清楚了敵人用心依然無法招架,大都督府也必須出招攻擊敵軍弱點。就國家制度而言,北元與大宋誰都不完善。在這個層面上你來我往,比的就是誰的漏洞更少,自我調節能力更強了。
“陳吊眼將軍呢,他那裡情況怎麼樣?杜滸將軍跟他聯絡上沒有?”瞭解完交鈔戰略的情況後,文天祥繼續問道。
參謀們受到了高個子年青人的鼓勵,紛紛回答出自己負責部分的情況。“陳吊眼將軍已經順利殺到東平路,濟南路守將試圖阻擋我軍前進,被陳吊眼擊敗,元將達魯不花戰死。”
“水師昨夜傳回的訊息,杜滸將軍殺向寧海州附近,將根據守軍情況決定何時登岸。紅襖軍得到我方提供的糧食和兵器後聲勢大漲,目前正在徐州附近和北元騎兵周旋,掩護陳吊眼將軍的後路。八字軍出了太行山,有一股約五千人的隊伍攻打了真定,戰敗後轉向了冀寧…”
從參謀們總結的情報上看,北元腹地形勢因陳吊眼部的北上而變被攪得一片大亂。如果忽必烈試圖南下的話,他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