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沒有認回答他,武士們緊張地握著刀,身體明顯地在顫抖。
“怎麼回事?”達春把聲音提高了幾分,繼續問。
最前方的火把下,中萬戶額爾德木圖慘笑著回答:“狼,這一帶是狼窩,咱們睡得太久了。身上得血腥味把狼都給引了過來!””達春吃了一驚,夢中嚇出的冷汗順著臉上淌了下來,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大聲命令:“把馬f繩拴在一起,把讓戰馬受驚。把附近能點燃的東西全點起來,牲畜怕火!
額爾德木圖楞了一下,回頭看看達春,發現他的眼神己經恢復了寧靜。知道大帥這時不是亂命,趕緊命令驚惶失措的武士們照辦。幾個武士仗著膽子去拉戰馬,卻不料有匹受了驚的戰馬誤解了主人的意思,以為武士欲殺馬喂狼。抬起前蹄,踢翻武士,嘶鳴著向狼群衝去
一馬受驚,其他戰馬跟著狂奔,百餘匹馬排成一條長隊隊,從狼群中一衝而過。吃人吃慣了的禽獸不願喪身於馬蹄下,咆哮著讓開一條路。待最後一匹戰馬衝過,立刻又衝上前,堵住了缺口。
“好像,好像是狗,野狗!”達春的親兵烏恩哆嗦著說道。剛才在戰馬受驚的時候,他試圖去拉自己的坐騎,結果差點被坐騎拖進狼群。亡命回逃的路上,砍翻了一頭野獸,從尾巴和耳朵的特徵分辯出了野狗和野狼的不同。
“胡說,是野狼,不是野狗。野狼怕火,大家把能砍的樹都砍倒,做成火把。待會兒從小溪上衝過去!畜生追人全靠鼻子,過了水,它們就聞不到氣味了!”達春大聲呵斥道。
危急時刻,他又恢復了幾分大軍主帥的本色。明知道烏恩對獸群的判斷可能是對的,亦強行把事實掩蓋了過去。野狼怕火,所以大家結伴突圍,活命的希望還很大。如果是野狗群,那就有些困難了。江南的野狗早先都是家狗,大軍鎮壓宋人,把人煙稠密的村落殺成了白地,喪了家的狗兒們才吃著昔日主人的屍體迴歸了原野。這種野狗群在大元滅金時也出現過,對火不像其他野獸那樣懼怕,相反,狗群還喜歡跟著火把行動。在兇殘程度上,品嚐過人類血肉的狗群比狼群有過之而無不及,並且在狩獵時個體之間的配合遠遠超過了狼群。
草原上長大,自幼與狗為伴的武士們能分辯出狼與狗的區別,達春掩飾的話根本起不到任何鼓舞士氣的效果。此地距離江西重鎮清江不到二十里,清江城東臨贛水,交通便利,曾經為一時繁華之所。而距離城市如此近的地方己經成了野狗的樂窩,可見當年大軍南下時到底殺了多少漢人。蒙古武士們瞬間記起了自己製造的殺孽,知道報應到了,一個個哆嗦著,在身邊尋找可以點火之物。有人受不了精神壓力,狂喊著衝進了狗群,彎刀才揮舞了幾下,就落在了地上。彎刀的主人也在那一瞬間被野狗撕成了碎片。
“有弓箭的留下斷後,跟本帥用火箭阻擊狼群。額爾德木圖帶著其餘眾人頭前探路,從溪水上趟過去!”關鍵時刻,達春根本不為狗群中傳來的咆哮聲所動,沉聲命令。
“大帥,末將願留下阻擊!”額爾德木圖大聲說道。他不敢接這道將令,達春的意思他全明白。所謂探路,其實是讓他先行逃走。所謂阻擊,則根本沒有生還的希望。
“你走吧,記得把咱們寫的東西交給垂相l”達春笑了笑,吩咐。那一瞬間,他眼中又恢復了往日縱馬橫刀的神彩,彷彿一夢之間了悟過人生般,淡然道:“死在我手上的人太多了,回到北方,長生天也不會放過我!”
“大帥,此敗乃因文賊乒器太利,非大帥之過l”額爾德木圖以為達春還在為丟光士卒而內疚,大聲安慰。
“你走吧,記得把咱們寫的東西交給A相。如果可能,勸垂相一句,南下後,殺戮不要太重。…”達春轉過頭,目光投向黑夜中那一雙雙綠色的眼睛,不再多說一個字。
額爾德木圖嘆了口氣,安排摩下士卒抓緊時間準備火把。逃亡路上,武士們的武器基本丟盡,此時帶著騎弓的不過十幾人。十幾個人中間,還有大半不願意留下擔任阻擊。對於那些臨戰退縮者,達春平生第一次表現了容忍,命令額爾德木圖把他們編入突圍隊伍。
野狗群越聚越大,星星點點的,己經數千雙眼睛圍著火堆徘徊。達春衝著額爾德木圖點點頭,伸臂拉開了手裡的角弓。
“騰!”羽箭帶著火苗,流星一樣射進了野狗群裡。越迫越近的野狗嚇了一跳,互相擁擠著,向後退去。就在這一霎那,額爾德木圖伸手點z了路邊的野草,然後,一手高舉火把,一手揮舞彎刀,帶著大隊人馬向山溪衝去。山溪一側遷回的幾隻野狗葬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