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上前,架起他委頓的身體。
“哥,你怎麼了!”衛王驚詫地看著自己的哥哥瞬間失去力氣,大聲喊著,情急之下,忘記了皇家禮節。
“難為你了…”飽經憂患的皇帝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經歷了兩年多流離的他,心理成熟程度遠遠高於普通兒童,伸手摸索著弟弟的臉,喘息著說道:“當今之時,大宋再不可弄那些義氣之爭,你記住,天下賢臣,末過於文丞相…”
“哥…”衛王扯著嗓子哭道,抱著哥哥的胳膊,感覺到體溫一絲絲遠離。
“皇上…”,樓船上響起大聲的哭喊,文臣們哭叫著,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皇帝死了,就在即將入城的剎那,皇帝駕崩了。
這不是天要亡大宋麼,幾個忠心的文官絕望地哭著,以頭搶地。
“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終於走了,看看誰還敢胡鬧!”幾個因“勤王”有功而火速爬上來的地方豪強私下交換著目光,思考著下一步,是繼續追隨大宋,為家族博取利益。還是見好就收,去北元那裡請賞。那邊對待降員,基本上是保持原來職位,並有機會獲得回鄉守土的榮耀。
天晴了,彩虹從海與陸地之間升了起來,一條漂亮的大魚突然躍出水面,潔白的腹部,在陽光下閃出金色。
“黃龍出水,黃龍出水啊”,臨近的戰艦上,有不明白御舟情況的水手大聲喊道。
御舟上,忙碌的大臣們偷眼望去,看到一條又一條大魚躍出水面,在陽光下,彷彿一個儀仗隊出行。緊接著,一條巨大,修長的身影躍出,看不見頭,看不見尾巴,只看見腹部美麗的鱗片,陽光下,宛若鎦金。
“黃龍出水,天佑大宋,天佑大宋啊!”帶著眼淚的禮部官員大喊道,貌似癲狂。
“黃龍出水,黃龍出水,我大宋不亡啊,我大宋不亡啊!”樞密副使陸秀夫第一個反應過來,從船艙中跑出,跑上甲板,邊跑,邊大聲喊。
也許是彩虹,也許是條巨魚,陸秀夫不敢細看。皇帝在這個時候病故,他需要動用一切手段來穩固人心。
而天降祥瑞,是最好的方式之一。
“陛下!”楊太后抱著小皇帝的屍體,哀哀的哭道。他知道陸秀夫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她的一個兒子已經為了大宋山河的延續而犧牲掉,馬上,另一個兒子又要坐在那左右為難的位置上。
“陛下節哀!”有機靈者衝著衛王跪倒。
“陛下,我!”衛王指著自己的鼻子,看看母親懷裡的哥哥,轉身躲開眾人的跪拜,抱著哥哥的身體拼命搖晃,哭得聲嘶力竭。
“黃龍出水,天降聖君”,數日後,由廣州府衙門臨時改建的行宮中,衛王坐在了自己哥哥的座位上。皇帝趙昰暫時葬在香山(中山),廟號端宗。
“萬歲,萬歲,萬萬歲!”新帝趙昺坐在龍椅子上,茫然地看著眾文武按序跪倒,恭賀自己的登基大典。
坐在這裡,可以居高臨下地看清楚諸位大臣的臉,甚至能看清楚張世傑和陸秀夫二人鬢角的白髮。丞相陳宜中去安南未歸,朝中諸事基本由張世傑來決定。幾經權衡後,行朝對人事上又做了大幅度調整。
張世傑光復廣州有功,封越國公,進太傅。文天祥長期在外牽制敵軍,勞苦功高,進信國公,封少保銜,兼天下兵馬大都督。夏士林參政知事,王德同知樞密院事,張德殿前都檢點。陸秀夫為右丞相,與文天祥同職,負責行朝內籌軍旅,外調工匠。
另一個天下兵馬大都督的銜,繼續由張世傑兼任。
觀文殿大學士曾淵子任山陵使,負責保護端宗的遺骨,待光復舊日山河後,還葬祖陵。
“萬歲,太后,臣有本奏!”賀喜完畢,殿前都檢點張德出班,舉芴施禮。
“張愛卿請講!”新皇帝趙昺按照陸秀夫事先教導的禮儀,客氣地抬抬手,示意張德不必多禮。
“啟稟萬歲,廣州乃四戰之地,不宜為都。況且兩年之內,六度易手。城牆已經被賊人達春所毀,城內房屋破敗。是以,臣請陛下擇日起駕,移蹕他所…”
話未說完,滿朝上下立刻響起一片嗡嗡之聲。文武百官議論著,臉上都出現了恐懼的表情。海上漂流太久了,至今,他們躺在床上,還感覺到大地在浮動。如果再次出海,很多人都未必保證自己活著上岸。
“嗯哼!”右丞相陸秀夫輕輕發出了一聲咳嗽,示意百官注意禮節。所有的嘈雜聲都被壓了下去,在嚴肅的陸夫子面前,的確不宜表現得太輕浮。
“依卿之見,朕該移駕何處?”趙昺低聲問道。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