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然站的筆直,片刻,轉過身,看了眼離自己十來步遠的湯相等人,冷著臉,轉身疾步進了睿思宮。
睿思宮院子裡站滿了低頭垂手的內侍,正殿門口,四名貼身內侍垂手守著,見周景然和湯丞相等人進來,守在最外面的內侍急忙迎到院子裡,躬身見著禮,低低的稟報道:
“景王爺,皇上還好。”
周景然閉了閉眼睛,長長的鬆了口氣,湯丞相抬手抹了把汗,皇上大事還沒交待,這會兒,可什麼事都不能出啊。
四個人正心神不寧間,只聽到殿內一聲暴喝,誠王的怒吼聲清晰的傳了出來,周景然眼睛驟然凌利起來,點著門口的內侍,厲聲吩咐道:
“快進去侍候皇上!”
守在門口的四個內侍一湧而入,在門口擠成一團,硬生生的擠了進去,周景然正要往裡衝,誠王怒氣衝衝的疾衝而出,曹成彪反應極快,一個健步衝到周景然面前,緊盯著誠王,將周景然護到了身後,誠王腳下微微頓了頓,眼裡冒著火,喘著粗氣狠狠的盯著周景然一眼,大步留星的出了睿思宮。
周景然也顧不得理會誠王,幾步上了臺階,衝進了殿內。
殿內床上,皇上直直的躺著,太醫們已經都進來了,王太醫半跪在床前,滿臉冷汗的診著脈,周景然撲到床前,看著面色青白,暈迷不醒的皇上,悲從心起,伏在床上痛哭起來。
湯丞相和嚴丞相對視了一眼,一起轉頭緊盯著宋醫正,宋醫正緊張的喉結滾動著,喉嚨乾澀著,勉強擠了幾個字來,
“皇上體虛,不敢用針,不知道……”
湯丞相上前幾步,緊緊捏著宋醫正的胳膊,壓低著聲音,焦灼異常的說道:
“無論如何,得讓皇上醒醒!得醒醒!”
宋醫正急忙點著頭,不停的點著頭,嚴丞相上前扶著周景然,低低的勸道:
“王爺這會兒先別哭,得您主持大局呢,這宮裡得先封了。”
周景然直起身子,滿臉汗水的轉頭看著侍立在床頭的內侍總管,點著嚴丞相吩咐道:
“我心亂的很,這睿思宮,這宮裡,你聽嚴相差遣。”
內侍總管立即躬身答應著,轉過視線,徵詢般看著嚴丞相,嚴丞相往後退了幾步,叫了內侍總管過來,低低的吩咐了一會兒,內侍總管答應著,轉身出去安排了。
曹成彪站在周景然身後,轉頭看著幾個人,想了想,往周景然身邊挪了挪,低低的建議道:
“王爺,下官要不要出去安排安排?”
周景然閉著眼睛長出了口氣,
“嗯,你聽汝南王世子安排吧。”
曹成彪暗暗舒了口氣,長揖答應了,悄悄退了出去。
幾個太醫輪流給皇上診了脈,聚在一處,嘀嘀咕咕商量了片刻,宋醫正過來,躬身稟報道:
“王爺,皇上身子極虛,剛才是火急攻心,一時暈了過去,這會兒若用針,只怕皇上承受不住,要不……先……等一等,略等一等,一會兒也許能醒。”
宋太醫緊張的口氣起來,周景然側身坐在床沿上,眼睛盯著暈迷的父親,閉了閉眼睛,算是答應了。
幾個人心急如焚的守了兩三個時辰,皇上呼吸平緩了些,可卻沒有醒過來的樣子,湯丞相焦慮萬分的看著同樣焦慮萬分的嚴丞相,兩人往殿角挪了挪,湊到一處嘀咕了幾句,嚴丞相走到周景然身邊,低聲建議道:
“王爺,不能拖了,得讓皇上醒醒,用針吧。”
周景然悲傷的看著暈睡不醒的父親,呆了半晌,才遲緩的點了下頭,宋醫正轉頭看著王太醫,王太醫苦笑著低低的說道:
“宋大人,還是你吧,我這腿都軟了。”
宋醫正硬著頭皮走到床前,接過胡太醫遞給過的銀針,調了幾回呼吸,捏著銀針,穩穩的扎進了皇上頭上的大穴,湯丞相和嚴丞相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緊緊盯著皇上的臉,周景然緊握著父親的手,心痛的看著父親頭上的銀針越來越多。
銀子一根扎進去,旋動著,又拔出來,片刻功夫,宋太醫後背就被冷汗溼透了。
皇上猛然抖動了下,突然吐出口氣,睜開了眼睛。
周景然急忙站起來,半跪著撲倒在皇上床前,
“父親,你醒了?”
皇上閉著眼睛,慢慢吐著氣,任由兒子握著手,聚了一會兒力氣,睜開眼睛,看著探頭看著自己的湯丞相和嚴丞相,極慢的吐著字,
“枕頭下……”
兩位丞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