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直身子,這氣息,還是記憶中那樣,屬於流波的味道,屬於流波的感覺。
昨夜西風凋碧樹
欖菊愁煙蘭泣露
是這張面容給我的第一感覺,都說玉樹臨風,可他的面容,幾分憔悴幾分痴,幾分輕愁幾分執,被秋風寒露凝結了的淚珠,被清晨的冷煙攏著的殘菊。
明明是武功高強的男子,明明是神族不可侵犯的麒麟侍衛,為什麼卻又這樣惹人憐惜的容顏?
臥榻上的他,病容鎖眉頭,不知夢中時誰。
白皙的肌膚嫩的,似乎伸手就會被碰裂,碎開。
楓林浸染,所有的嬌豔紅潤,都被那雙唇奪去了光華。
層巒疊翠,比不上雙眉遠峰的峻峭。
芳華絕代,是臉頰容顏間隱含的風情。
長髮枕畔,遺留了清弱孤單的氣質。
我幾乎用一種讚歎的膜拜,顫抖著碰上他的臉頰,這一次,是真實的容顏嗎?
小時候的記憶中,流波是哥哥,是把我抱在手中疼愛,背在背上任我當馬騎的好哥哥,至少也大出我四五歲,可是這張臉……
他有十八嗎?有二十嗎?
為什麼我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張少年青澀的面容,尤其是蹙眉瞬間的嬌弱,能把人的心都擰在一起。
他,真的是我印象中傲然不悔,持劍而立的流波嗎?
我甚至有種衝動,伸手搖醒他,看著那雙眸子,是否一如記憶中的藍,是否一如記憶中的堅定?
我的天,光這份姿態,就讓人恨不能捧在掌心中疼愛憐惜,哪捨得丟在外面風餐露宿,風雨飄搖?
終於有些明白莫滄溟為什麼如此的在乎流波,每每習慣性的站在他的身前,是因為這容貌,任誰都不忍心,只想替他抗下所有的責難,所有的劫。
“看什麼看,還不敷藥?”莫滄溟低吼著,震回了我的神智。
驚歎於流波完全不同於他性格的外貌也驚歎於這份容顏的絕色,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臉,無法控制自己不多看一眼。
流波……
心口不斷砰砰的跳著,我閉上眼深呼吸,用力的呼吸。
我與流波之間,是故人,卻是初見面。
說是故人,不過是殘存在記憶中的一段過去,他沒有真心,我卻放了真意的過去,我與他,真的能夠得上故人這兩個字嗎?
收攝心神,我看著他身上的傷痕。
五道深深的痕跡,每道都是皮肉翻卷著向兩邊綻開,血液已經凝結,黑沉沉的森森恐怖,即使已經看過,再次見到依然是心悸。
掏出身上所有的療傷生肌的藥,慢慢的敷上他的肌膚,儘管我十分的輕,十分的細緻,在我觸碰的同時他的肌膚還是猛的收縮,是疼痛中身體的自然的反應。
這麼長的傷口,是沒辦法包紮的,只能等藥效發揮作用了,所幸柳夢楓的藥很好,流波的神血體質也會讓他很快的恢復,過了今夜他就不會疼了。
放下了心,我忽然感覺到兩道目光,抬頭就看到莫滄溟的眼睛,心疼和在意全部寫滿眼眶。
順手抓起一旁的被褥,想要蓋上流波的身體,我不想有人看到,尤其是莫滄溟。
手指一帶,居然有人和我做了相同的動作,被子被我們重重的扯開蓋上流波的身體,兩個人一個在床畔一個在床上,同時的互瞪,沉聲吼著。
“你看什麼看?”
“你個色女,不準看他!”
出奇的一致,出奇的想到同一點。
我癟嘴,他抿唇。
我:“呸!”
他:“哼!”
一床薄被因為我們兩人的力量,在披上流波身體的時候有些重,昏迷中的他下意識的發出一聲低哼,我們兩個人同時手一停,迅速的又將被子掀開。
“你不知道他身上沒包紮,藥都蹭沒了,蓋什麼蓋?”我先發制人,衝口而出的喝罵讓他臉色一變。
“誰叫你用那麼大力的?弄醒了他會更疼的。”毫不示弱,他也不甘的指責我。
“吼什麼吼?”坐著和他吵架是在不佔優勢,我索性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昏迷著都能被你吵醒,你個雷公嗓子。”
“你生音比我小!?”他看著流波,終於壓低了聲音。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再看看流波,我們有志一同的離開床邊,一人扯下一條床幔,將床上的人遮了個嚴實,再挑釁的對看一眼,別開臉。
“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