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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秋稅 下

回到家,梁渠清理出米缸,燒上些熱水,倒在米缸中攪合攪合,確認水溫後跳了進去,打上肥皂,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 他經常下水沒錯,可沒有肥皂總覺得差了些什麼,十五六歲又是代謝旺盛的年紀,頭上始終油油的,整天練武出汗,沒那種清爽利落的感覺。 期間梁渠還發現了一個水流的妙用,打了皂,控制部分水流沖刷乾淨後流走,完全用不著換水。 夜晚,梁渠鋪上新買的褥子,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好覺。 接下來好幾天,梁渠都是出船,在船上練功,阿肥捕魚,然後傍晚回去,假裝捕上一天魚,並且期間開始增加昂貴魚種的出現,又攢下六錢銀子。 或許因為睡得好,他練功都更有精神,效率明顯提升。 “哎,鬼天氣越來越冷了。” 這天梁渠抱著被子,都不想從被窩裡出來,只想再睡個回籠覺。 現實和小說真的有差別,以前總能看到某些主角一天到晚不知疲憊的修煉,當飯吃,可現實是除非機器人,否則真做不到連軸轉,連續練三個時辰就很厲害了,再多人會垮的。 “收秋稅了,收秋稅了,大家快去埠頭上納糧!” 正想睡個回籠覺梁渠聽到門外有人喊,打了個激靈。 秋稅日子不固定,只在左右幾天,具體哪天全看吏員。 他趕忙穿上衣服出門,發現各家各戶都開始往埠頭上搬糧。 “孃的,交銀子不好嗎,還要交精米,兩百多斤又要我自己搬。” 可惜他只能私底下抱怨,活該幹還得幹。 百多斤的米,一趟搬不完,也不好搬,好在埠頭上看到李立波一家,梁渠便讓其幫忙照看一下,又跑回去一趟才搬好。 “怎麼樣,最近去武館學到哪了?” 李立波嘆了口氣:“哎,剛學完猿拳開始學虎拳,進度才趕上你。” 梁渠拍拍他肩膀,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對了,你這幾天怎麼都沒去?” “還不是忙秋稅的事情,我又沒人幫操持。” “哦。” “阿水,我家娃子笨,你可要多幫幫他。”站在一旁的老漢說了話,正是李立波的父親李大康,他聽過李立波說梁渠根骨好的事,更聽到梁渠前幾天把王家兄弟打的屁滾尿流的訊息。 “一定一定。” 梁渠覺得眼前的畫面和前世上學時候的場景莫名相似,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下一位!陳杰昌!” 埠頭前,里正拿著戶頭冊挨個點名,一旁的戶長、鄉書端坐在桌前,拿著毛筆記錄,邊上還有小吏踹著稱糧的官斛,每一腳都能讓平滿的米糧掉下去一些,潑灑出一些,看得人心驚肉跳。 還有愣頭青想去撿地上的米糧,卻被吏員大聲呵斥:“別撿,那是損耗!喂,說你呢,還撿!” 那官吏對著地上的男人就是一腳,直接將其踹得四仰八叉。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淋尖踢斛,谷堆要按尖堆型裝起來,會有一部分超出斛壁,這時候來一腳,能踢出不少的米糧,踢完後,缺的還是百姓補。 說白了,就是損耗是很難界定多少的,運輸風險各種各樣,淋尖踢斛就是官員把運輸風險轉嫁給百姓,如果運輸損耗小,就貪掉,所以踢得越多越好。 “今年看起來不好對付啊,還好我們準備的多。”李立波心有餘悸,接著嘆氣,“要是能成為武師就好了,不僅不用交稅,還可以有錢拿,和舉人老爺一個樣,還更威風。” “平陽鎮昨天就收了稅,阿水你是沒看見,幾個破關的武者過去,那吏員哪敢踹,笑得褶子都開......” 李立波暗戳戳取笑,不料還沒說完就被他老子狠踹一腳:“你這娃,咋啥話都敢說?把嘴閉上!” 李立波喪著臉,不作聲了。 漫長的部隊慢慢往前挪動,期間時不時就出現有人交不出稅,跪著哭嚎的,可結果只能是捱了鞭子後拖到一旁,最後的結局只會是去服徭役。 梁渠看著殘酷的一幕又無可奈何,他身上的全部積蓄也只有六錢銀子加一石半的米,只能在隊伍中靜靜等待,到了自己時,麻溜的交上米糧,看著吏員一腳下去缺了許多,再回去拿米補上。 梁渠可沒有傻到把事先準備好的兩百多斤米全搬過來,看見少了馬上補,那樣官吏不會誇你辦事利索,只會變本加厲。 等收完,梁渠看到里正在冊子上打了個勾,這才鬆了口氣。 萬幸,吏員沒黑心到把他死去的“爹”也算上去,畢竟就死了不到兩個月,往後挪挪,這群人絕對做得出來。 梁渠收拾好布袋,逆著人群往回走,結果還沒到一半,就聽到身後又傳來哀求聲,一道駭人的鞭子聲炸響。 “該死的東西,鼻涕都蹭得我腿上了!” 梁渠本以為又是一個交不上稅的窮苦人,可等他回頭望去,吃驚的發現那被抽了一鞭子的人,居然是陳慶江的父親,陳仁行! 怎麼回事,先前不是見陳叔帶糧了嗎,那數量應該夠了啊!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