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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狠狠打窩

“好熱。”

梁渠斜挎長弓,揹負長槍,被灼目的白光刺得睜不開眼。

平陽府出梅,天上灰氣已散,沒人敢抬頭看太陽在哪裡,到處是白茫茫的閃光。

青石曬得掉灰,牆角苔蘚萎黃,淡淡焦糊味從縫隙裡蒸發出來。

“別發愣,走了!”項方素拍拍刀鞘,嚷嚷催促,“寅賓船上等著,七月份咱們幾個領隊,早去早回。”

“咱們出一趟船要多久?”

梁渠隨二人出門,鞋底踏上石板沒幾步,熾熱的火隔著軟鞋底烘烤到腳底板。

“半個月、二十天吧,怎麼?你有事?”

“八月下旬我得去趟華珠縣,年初新任的柳文年柳縣令邀請我去當主祭,請帖裡還附贈了一張三百兩的銀票,說作車馬費。”

“當主祭!?還有車馬費?”項方素大驚。

“不然我憑什麼費功夫跑一趟?”

“……”

梁渠的理所當然讓項方素陷入沉默。

怎麼他當司祭就得倒貼?

“看魚獲,看補給,看天氣,魚獲拉滿早回,補給不足早回,天氣惡劣早回,總之不會超過一個月。”柯文彬扯開衣襟,半裸胸膛,“倒黴催的,一年裡最曬的日子讓咱們輪上,早知道四月份那趟我應該搶一搶的。”

“誰想到五月、六月那麼忙,過兩天出兩個太陽,那日子更難受。”

“喂!你們三個,叨叨什麼呢,老孃們上炕啊,快點成不成?”

白寅賓站立船頭大喊。

“來了來了!”

“阿水,你的龍人下屬到齊了沒?兩個狼煙,下水好手,得帶上啊。”

“喊上了,你們敲門我就吩咐下去了。”

梁渠幾個縱步跳上甲板。

粗略一掃。

長逾十丈的大船總計二十一艘,其中十艘趕繒船,六艘闊肚方舟,五艘戰船。

趕繒船是種大型福船,和梁渠座駕相似,可作戰船、捕魚和運輸木料,用途靈活多變,平均配水手、船伕二十餘名,水兵五十。

闊肚方舟體量最大,專門用來運輸和儲存寶魚,然船員人數對比趕繒船基本減半。

戰船不必說,梁渠等人活動主船,水夫加水兵增加至足有百人。

江淮大澤危機四伏,一捆一捆的玄水長矛往戰船上送,寒光朔朔。

除此二十一艘大船外,另有百餘艘網梭船蜂聚蟻附,填補船隻間的空隙,隨水波逐流,碰撞,檢查完畢後,一一拖拽上甲板。

一個規模不小的捕魚船隊。

項方素清點物資,柯文彬檢查船隻,白寅賓審閱武器,梁渠負責點卯。

小兩刻鐘。

龍平江、龍平河匯總人數。

多方面確認無誤,軍漢揮舞令旗,大船滑出船塢。

船隊衝開水浪,浩浩蕩蕩地駛離船塢,向廣闊大澤進發。

梁渠踏步甲板,屬實鄉下人進城,頭一回見如此大規模寶魚捕撈,見什麼都新奇,特地叫來外勤主薄給自己講講裡頭門道。

官府捕捉寶魚,能有何奇招?

衡水使有要求,外勤主薄熱情萬分,開啟木箱,捧飼料一樣捧出裡面的紅色小藥丸,散發濃濃腥味。

“大人您瞧,這是冷血雄雞丸,用飛龍血三曬三研,摻和諸多配料製成,專門吸引肉食寶魚。

人眼珠大的一枚,即價值大幾十個銅板!找到魚群蹤跡,得成百顆成百顆的往下傾倒,一場下來得費十好幾兩銀子!”

“還有這個。”外勤主薄再開一箱,裡頭滿是黃色藥丸,“這個叫……”

整個艙室,木箱堆壘,全盛滿“打窩”飼料。

價值不菲。

梁渠納悶:“一千四百多號人,裡面有大半是武者,吃喝拉撒,加上那麼多飼料,出來十天半個月,能帶回匹配收穫麼?”

外勤主薄巴不得梁渠多問。

如今河泊所裡誰不知道,不討好徐嶽龍,那也得討好梁阿水!

世孫是弟子,巡撫是舅爺。

徐國公再能耐,遠在帝都,八竿子打不著,能比現管的水河巡撫強,比隔壁的越王強?

稍稍沉吟,打個腹稿,外勤主薄侃侃而談。

“平陽河泊所成立不過一年有餘,大人有所不知實屬正常,尋常百姓捕撈寶魚困難在於三點,一,沒有手段;二,沒有好網;三,不成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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