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禮放下茶杯:“皇叔的意思是,親自想去賜死她?”
趙元抬起頭,看著趙禮,幽深的眼睛裡有無法遮掩的憤怒和執著:“是這樣沒錯!”
趙禮並不知曉趙元和蕭太后當年的恩怨,更不清楚為何這多年都不曾謀面的皇叔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可是他相信,如果不是強烈的執念,像皇叔這樣的人,斷然不會隨意出頭。
多年都不曾回家的親叔叔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說出這樣一番話,這要趙禮這個當侄兒的也不好拂了他老人家的顏面,所以在經過一陣思考後,趙禮終於點了頭:“皇叔若是願意,朕自然是會成全的。”
趙元激動道:“臣,謝皇上天恩!”
*
太源宮中
蕭如月一身華麗厚重的太后禮服,濃妝豔抹的臉上雖說已經上了妝,可依然遮不住因為憂愁而蒼白的臉色和下垂的眼袋;現在的她,終於像一個四十幾歲的老婦,雖不是年事已高,但歲月已經狠狠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芳姑姑看著高高的坐在正殿上,手持丹書鐵券等待皇上到來的胡主子;一瞬間,心口有些發酸,眼眶跟著就紅了起來:“太后,奴婢給你沏杯茶吧,您不要這個樣子,身體會吃不消的。”
蕭如月目光如炬,就像垂死掙扎的厲鬼,死死地盯著開啟的殿門:“哀家不會就這樣倒下的,哀家能行!”
“元王殿下道!”
隨著一聲尖利的聲音響起,蕭如月的身影猛地顫了顫,元王?是趙元嗎?……,他……他怎麼會來?
就在蕭如月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殿門口時,一個挺拔高貴的紫色身影如從雲端走來一般,飄逸隨行的踏進大殿,那張曾經頗為熟悉的容顏,就這樣面無表情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多年未見,兩人皆是互相打量著對方。
蕭如月看著近在眼前的元王,總是覺得時光像是回到了二十幾年前;那時的元王,風光無二,名滿上京,就是連成祖皇帝都十分喜歡這個兒子,讓同是仁德皇后所出的先帝都比之遜色不少。
那時,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暗暗惋惜,可惜元王比先帝小了幾歲,要不然,這太子之位恐怕也落不到先帝的身上;並不是說先帝不夠優秀,先帝自然也是兒郎中的翹楚,但是跟人緣向來就不錯的元王比起來,先帝的高冷之態,總是讓人拒之千里。
而今,已到中年的元王依然是當年那副風流倜儻的模樣,時間的烙印似乎從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些什麼,反而讓他更顯沉韻,就像一塊經過時光淬鍊的千年古玉,閃爍著盈盈光芒。
看見這樣的元王,蕭如月不知不覺的又想到了先帝在臨死之前的那一幕;那個男人,年輕時也曾風華絕代,只可惜,他的一生都用在了追逐永遠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上,最後,唯有落得一個落寞離開的下場;作為親兄弟的元王,如今卻正是壯年,這樣諷刺的差別和對比,實在是要人嗤笑。
蕭如月高高的坐在大殿上,眼神從晃動歸為平靜,且看她紋絲不動的打量了一番趙元后,終於開口:“元王是何時回京的?哀家怎麼不知道?”
“本王的行跡,怎麼可能會讓貴妃娘娘你知道呢?”趙元微微笑著。
可蕭如月在聽見這個稱呼後,瞬間黑了臉色,就是連伺候在一旁的芳姑姑都訝異的看著站在下面的元王,只可惜,面對元王,她這個老奴不敢說什麼,唯有隱忍著看主子臉色。
蕭如月冷聲道:“元王,哀家現在是太后,蕭貴妃此人,早已成為過去。”
趙元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諷刺,連眼神都凌厲起來:“太后?誰?你嗎?哈哈——”趙元忽然仰頭大笑,就像是聽見了本世紀最諷刺可笑的笑話一樣:“蕭如月,你明知道自己的這個太后是為何的來,可是你居然真的能厚著臉皮應下,關於這一點,本王的確是佩服之至,原來臉皮厚真的是有好處的,不要臉的人的確是活的更天真一些。”
“趙元!你休要放肆!”蕭如月終於把持不住,怒喝出聲。
趙元笑著擦著眼角的星淚,看著已經憤怒的蕭如月,緩緩收起臉上的笑意:“本王放肆又如何?蕭如月你能那我怎麼樣?當年皇兄活著的時候都不敢隨意對我說什麼,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敢對著本王怒喝!”
說到最後一句,趙元終於咆哮出聲。
蕭如月被趙元最後一聲怒喝驚得渾身顫抖,緊捏著丹書鐵券的手指已經隱隱發白,恨入骨髓的聲音從蕭如月的嘴裡擠出來:“趙元!”
趙元就像是看不見蕭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