蔭昌小心翼翼的答道:“無他,唯督撫齊心,同舟共濟,而宋總督更是難得之才,凡事多能安排賢才處置,使官員能各展所長。又以隆禮尊賢,重法愛民為新政之綱,吏治清廉,少有貪汙剋扣之官。”
他說的當然不是實話,因為他所報出來的東三省賦稅總額中缺了煤炭業的開採稅、營業稅、所得稅等等,在東三省稅收免稅優待政策中,需業這一區域是無優惠的。而對朝廷上報時則故意隱瞞了這一點,這一塊則全部被總督府直接調入軍費中。…;
慈禧哦了一聲,心裡愈發有些緊張。卻道:“如今全國各省都在興辦諮議局,唯獨三省沒有,不知何故?”
蔭昌答道:“宋總督雖然未設諮議局。卻設了一個名為調研局的機構,多是聘請名士擔任幕僚,同商大事,凡三省巡撫衙門也設有新政局,邀請地方鄉紳和各地賢能之士同商政事。此和各省諮議局大致相同,然操控之權在於我等,故而並無各地立憲之亂。”
慈禧贊同道:“你們這個法子倒是妥當,本宮也覺得諮議局之事未免兒戲。東三省新政辦的好,你的功勞也不想,前些日子鬧了場奉票風波。楊士驤暫時只能撤職。直隸總督不比別處,總要管著北洋軍的事,本宮尋思良久,決定將你調回來當這個直隸總督。你在直隸,本宮也放心些。”
蔭昌心裡自然高興。畢竟是一步就提升到了直隸總督的寶座上,從今以後也就真算是熬出頭了。
他心裡明白,其實朝鮮現在也無人可用,如果他不是滿人,按道理也絕對輪不到他。
蔭昌當即謝恩,道:“多謝太后恩典。奴才必當效犬馬之勞。”
慈禧有氣無力的微微頷首,只是和蔭昌說了會話的功夫,她已經耳鳴嘈雜,體虛手寒,不知道有多不舒服和難過,可她也只能繼續撐著,又和蔭昌問道:“至於奉天巡撫之職,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蔭昌道:“東三省開墾督辦大臣唐紹儀是個合適的人選,他在這個位置上,至少不會像當年趙大人那樣壞了朝廷的大事,也不會走錯路,辦錯事。”
慈禧明白蔭昌的意思,在奉天巡撫的位置上既要和東三省總督宋彪保持合作,不能翻臉鬧事,也得防著宋彪,不能和宋彪走的太近。
能有這樣的人選肯定是再好不過。
慈禧微微頷首,心裡寬慰,道:“這人倒也不錯,往年和日俄周旋,虧他有那番能耐。要說起來,東三省新政辦的好,他倒是功勞也不小,只是細細一想,東三省如今雖是有功之地,本宮擔心的也便是這裡。前番你剛回來,勸說同宗不要妄言殺宋總督,只說俄國的軍火一火車之外又一火車的運往奉天,可真有此事?”
蔭昌知道這事遲早是要被問的,當時他是和亦劻、載灃說的這事,載灃年輕氣盛,非要殺宋彪以平東北之患,蔭昌氣惱之下就說了這句實話,嚇得亦劻和載灃不輕,連夜就跑去和慈禧稟報。
他謹慎的思量片刻,如實回答道:“宋總督防範朝廷極嚴,何況他如今也是騎虎難下,又要力防日俄各國,比如說簽訂《韓清同商續增條約》,驅逐千餘日本浪人等事,他若是沒有手中十萬重兵,日本豈能輕易就範?如今他和日本、朝鮮談延吉之事,又要將朝鮮賴居三省的難民遣返,數量達十幾萬之多,日本也是一忍再忍,沒有別的原因,就是怕他而已。此人手握十萬精兵,別說北洋軍不是對手,日本陸軍那麼厲害,實際上也不是對手。兵多是好事,可也是壞事,他又是不好當官,只想當將的人,東北新軍又是他一手鍛煉出來的虎狼之師,他豈能坐視被朝廷調入京師,斬其四肢爪牙?太后,奴才斗膽說一句話,比之當年的三藩,宋總督確實並無作奸犯科之事,凡事也都依法置辦,更無越權專權之舉,只是如今已是難解的死結,朝廷怕他造反,他怕朝廷下手除他,兩邊都不得安生,只能相互提防,越是提防,怕是越容易出事。何況京師之中真是太多恨不得生亂子的閒雜人等,天天喊著要殺他,他在京師也有耳目,豈能不知,只能是更加提防。奴才以為,這個死結若是解不開,怕是遲早還會被人捅出簍子。”…;
慈禧不說話,她知道蔭昌說的是實話,可誰能不妨著對方呢?
在心裡哀嘆一聲,慈禧問蔭昌道:“那你以為該如何置辦才能解開這個死結?”
蔭昌道:“奴才斗膽,以為朝廷不妨就索性將他架在三藩的位置上,既然有前車之鑑,他必定會小心謹慎。他若是真能世襲東三省,大致也會安心割據東北,這大約能給朝廷爭取三四十年之機。”
慈禧頗是不高興的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