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做一雙千層底的棉鞋,可惜手藝太差,只好請家裡的傭人幫忙代做,最後實在不好意思送給宋彪。
宋彪是聽舒方德說的,反正都覺得這個事情有趣。
這一大家人都聚在家裡,那就特別有過年的味道,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孩子們貼對聯和字幅都有紅包錢,宋彪也給了不少壓歲錢,好不容易閒下來,他還要和舒萱一起包餃子。
其實宋彪挺羨慕舒高立的,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活到這個歲數的時候同樣有十幾個孩子,大大小小的聚在一起過年。
吃完年夜飯,宋彪就沒有繼續和舒高立下棋,早早離開舒家,讓他們自己一家聚在一起打麻將,他則回到自己的家裡。
警衛營這邊也顯得有點冷清,張富田放了一天假,除了十幾個繼續值班的衛兵,李大憨等人都在房間裡吃肉喝酒。
軍隊的生活是單調的,不能打麻將,也不能推牌九搖色子,也就過年的時候在家裡可以打一天的麻將,喝酒划拳倒不是禁忌,只要是放假都可以喝酒。
宋彪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發呆,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春節聯歡晚會這種事情也不是一無是處。
這天挺寂寞的,如果不是去舒家吃年夜飯,恐怕就更無聊。
宋彪百無聊賴的正準備早點上床睡覺,一覺醒來就是光緒三十四年。又可以繼續以前的生活,每天上班處理公務,下班吃飯下棋看書。
就這個時候,馬爾託斯上校過來找他,波蘭裔的俄軍上校肯定沒有過年的習慣,和正常一樣的工作,估計宋彪今天沒有什麼事,就隨便找他來聊點關於新軍擴編的事。
宋彪雖然不想在今天繼續談公務。可已經閒的蛋疼了,很熱忱的接待馬爾託斯上校,正準備談幾句,蔣方震、蔣雁行帶著他們的小孩子和夫人過來。說是給孩子要壓歲錢,說是這麼說,其實也是過來安慰一下孤家寡人的宋彪。
大家索性湊了一桌打麻將。
牌技差,宋彪認賭服輸。
如果說宋彪這個年過得叫還湊活,慈禧這個年過得就算是要命般的痛苦。大過年的,《新民族》、《新青年》、《新東方》這些明顯有革命傾向的租界報刊都不閒著,繼續用立藩事件攻擊清政府。
清政府的封殺令到了租界就失效,此前已經鬧過沸沸揚揚的《蘇報》案。抓也不能抓,只能繼續在租界法院上訴。要求租界查禁這幾家刊物。
查不了,租界那邊其實還更清楚這些刊物後臺強硬。連各國公使那邊都人打過招呼,根本不給關,要保障中國人的言論自由。…;
雖然這幾天的東北新軍算是消停了,具體有沒有千里大躍進的演習都很難說,畢竟是這麼冷的天,可東北新軍敢作出這種姿態,本身就嚇裂了慈禧的老膽。
光緒三十三年就將成為過去,在大清國掌持了三十三年朝政的慈禧,到今天才終於明白她過去把持朝政百官的招法在宋彪這裡根本不頂用。
越是如此,慈禧就越清楚宋彪根本不將大清國放在眼裡,可她不死心,她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已經熬不住多久了,在過去的半年裡,她幾乎一閉眼就是珍妃,一睜眼就是東北新軍,寢食難安,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她不死心,她就是想聽宋彪親口承諾忠於朝廷,忠於滿清,願意給她們滿清皇室當奴才,只有這樣,她才能瞑目。
她煎熬著,在大年三十的這天晚上也在繼續煎熬著,彷彿在等某種奇蹟的發生,希望能從宋彪那裡得到一封表奏,哪怕是一封回電也可以。
等啊等啊,等到光緒三十三年在她的眼前滑過去。
丁未年已去,戊申年已至,慈禧終於有些死心了,她忽然明白自己就是不能瞑目的命。
豆蔻時的青春年華,入宮後的喜懷龍子,中年的掌持朝政和喪子之痛,晚年的繼子叛逆和彷徨,暮年的孤老無依和危機四伏,大清國如此之大,子民奴才如此之多,又有誰能體會她的心情。
她的哀哭無淚又有誰能看見。
次日清晨,她召見了昨日剛成為軍機大臣的載灃,密談了一上午,然後下令懿旨,封宋彪為一等安遠敬毅公,賜正蟒方補、紫韁、皮條,加授三眼花翎,補授東閣大學士,無須入京,總督東三省各處地方軍務、新政、糧餉、關稅、河道、鐵路、墾辦兼管三省巡撫事,總轄三省軍政民治,兼奉天巡撫,兼東北洋務大臣,理辦三省外務、通商條例兼涉外事。
在此之外,另行下旨准奏東三省總督衙門關於奉票之事諸奏。
此事至此,除了採納張之洞的折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