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靜,接著想起了海小姐的聲音:“無事,只是被假子劃了一下,已經包紮好了。”
春瑛忙回正屋拎了自己做的急救箱--期時不過是些白布條、金創藥、跌打藥酒和參片之類的東西--回到東廂房門外,卻正好聽見海淑的丫頭問:“小姐為什麼整天心不在焉的?難不成是因為慶國侯府那位老太君想給您做媒,您心裡擔懮了?”她腳下一頓,忽然對這件事有了興趣。
海淑不知到門外有人,仍放低了聲音嘆道:“只是擔心家裡罷了……父親也不知如何了。”
另一個丫頭勸道:“小姐放寬心吧,老爺這麼大一個人了,又有人服侍,況且明日就回去了,小姐何需如此擔懮?倒是那老太君的媒,總要想法子推託才好。”
先前那丫頭語氣透著詫異:“為什麼要推?那不是頂好的人家麼?小姐年紀已經不小了!”
“你知道什麼?這種大戶人家,做媳婦的才委屈呢!慶國侯府既是祖上襲的爵,家裡規矩想必很大,何苦去受那個罪?!”
“快別說了!海淑斥道,“這是什麼話?也是你們能說的?”
兩個丫頭頓時安靜下來了,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才小心的道:“小姐,我們也是擔心您。老家沒什麼合適的,不如勸勸老爺,索性在京裡找吧?天下這麼大,總能找到配得上小姐的人,您真的不小了……”
海淑低聲道:“不要再說了……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著把母親照顧好,看著弟弟成材,也就心滿意足了。父親若得了官職,家裡還要我多照應呢。我哪裡有心思想別的?更何況,不管是這裡,還是西邊那個侯府,我都不敢高攀。你們若是聽到底下有人拿我跟姓李的少爺們說笑,一定要替我辯白幾句,不然我的名聲就沒了!”
兩個丫頭怏怏地應了,海淑忽然道:“我們在這裡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聽見,快去看看外頭有沒有經過。”
春瑛聞言忙後退兩步,加重了腳步衝過來,“氣喘吁吁”地道:“表小姐,你的傷勢要不要緊?我帶了藥和繃帶過來!”
海淑眼中閃過一線懷疑,但很快就掩蓋了過去,命人接過藥箱,再給簡單報扎過的傷口重新上了藥。
回到正屋後,春瑛見二老太太洗完了澡,便接過錦羽手上的梳子,小心地替她梳理一頭長髮,緩緩地將方才聽到的話說了出來。
二老太太嘆道:“難為這孩子,真是個孝順的!只是為家裡的親人誤了自個兒的婚期,卻很不妥當,家李仁也不好受。還是我受累些,替她相看幾戶適合的人家吧。”
春瑛小聲提醒:“表小姐似乎並不想高攀侯府呢……”興許還有東府。
二老太太又嘆了口氣:“我知道,齊大非偶,如今不比我年輕那會兒,她父親即便得了官,也只是個七品縣令,她做了高門大戶的媳婦,很難討得了好。倒不如在那些年輕有為的學子或官宦子弟裡找,想必也更合她父親的心意。”
二老太太這麼想著,第二天一早便起來,便命人去找了海老爺來,姑侄兩揹著人商量了半日,終於就海淑未來夫家的選擇達成了簡單的共識,首先自然是書香名門裡正派上進的年輕子弟,其次是書香人家出身的有才華的學子,或是海老爺同年、同榜等朋友的兒子,其他人免談。
二老太太本來把孫女兒選人家的名冊都拿出來了,誰知到侄兒一個都沒看中,不由得有些氣悶,春瑛只得拉著秋雁和百靈說說笑笑,才讓她心情由陰轉晴。
就在二老太太興致勃勃地為晚輩操心時,二太太卓氏帶回了一個令人驚訝的訊息:關於三少爺與范小姐的流言又起來了!這回甚至傳到了外頭。有一位與卓氏交好的官夫人,今日請她去喝茶時,便語焉不詳的向她詢問這樁緋聞。
這太奇怪了!范家人都搬出去了,先前有好幾個婆子倒了黴,足夠嚇退好事者了,加上花姨娘那邊也警告過了,平白無故的,怎麼會有人將事情往外傳?!而且流言中有許多虛構的東西,幾乎已經算是造謠了!卓氏憤憤地道:“叫我知道是誰在嚼舌頭,定不饒他!”
二老太太沉聲道:“這件是有古怪!正如你方才所說,平白無故的,這些謠言是怎麼出來的?!你如今大張旗鼓的,反倒坐實了謠言,那就不妙了。快使了人悄悄兒打聽去!”
卓氏為難地道:“前兩日媳婦才將大權交回去,只是還有些事務需要交換,因此仍舊每日過去,這會子只怕不方便叫人去打聽。”
“胡說!你任內出的事,若是不撕擄乾淨,豈不是叫人笑話你?!”二老太太回頭叫過春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