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急,他轉頭看了藤下一眼,後者立即上前,待他仔細地把周圍以及地上察探過之後,他直起身來,指著南邊,肯定地說:“往那邊去了。”
田中不再猶豫,一揮手,領著所有的海盜往南追去。
海盜們一直追到了嶗山城外的竹林邊,直到田中做了讓他們停下的手勢才停了下來。田中小心地,一步一步地靠近竹林,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適合埋伏了,以剛才那女子的表現,這裡,該不會有什麼埋伏吧?
竹林中破空而來的風聲似乎正是為了回答他心中的猜想,他暗叫不好,急忙大聲命令道:“趴下,都趴下。”
大部分的人都趴了下來,可還是有一些反應比較慢的,和那些破空出來的風聲相撞,於是鮮血四溢。裹挾在風中而來的,正是用削尖了的竹枝製成的暗器。但凡被這些暗器所傷的海盜,無論傷口大小,盡數倒地不起,模樣猙獰,氣絕而亡。
田中正兀自惱恨著,卻聽見竹林裡殺聲大作,無數手持長槍的羅府家丁,以固定的陣形,自林中殺出。果然……是埋伏。
田中以內力發聲,在這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對手下指教道:“先削槍柄!”
雖是偷襲未能成功,只能對著早已有所準備的敵人。但這些嗜血的海盜們又豈是等閒之輩?何況對方人數上也並不佔優,當即哇啦哇啦叫著、晃動著短小粗壯的小腿,以不遜於對方的氣勢,迎了上去。
那從林中竄出的隊伍,陣型整齊,氣勢迫人,似一隻出籠猛虎。那迎著這隊伍而上的倭寇們,似一隻入林餓狼,氣勢也不遑多讓。猛虎和餓狼都衝著對方狂奔而去,最終,兩隻兇惡的動物碰到了一起,慘烈的爭鬥,由此開始。猛虎伸出了利爪,餓狼張開了血盆大口,兩者幾乎於同時,向對方發起了進攻。兩隻隊伍的前鋒部分很快交鋒在一起,只見武士刀的刀鋒過處,所有的長槍被齊刷刷地削掉了槍頭。
倭寇們大受鼓舞,士氣更甚,紛紛高舉著武士刀,狂叫著向手握斷槍的家丁們衝了過去。這一次,他們的武士刀對準的,不再是家丁們手中的長槍,而是無所顧忌地往家丁們的腦袋上削去。
這一刻,他們得意非凡,可是下一刻,他們就為自己的得意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就在他們以為無所顧忌,大剌剌地撲上去進攻,而防守上鬆懈的時候,那些手握著斷槍的家丁們,仍舊毫無懼色地舉槍迎了上來,用那些早已失卻了槍頭的長槍,直直的往對面倭寇的身上扎去。
但聽長槍急刺的破空聲過後,數不盡的倭寇被斷槍穿胸而過,遠遠望去,那剪影就好似正在串上的人肉糖葫蘆。
見此情景,倭寇們一時有些慌了手腳,猶豫了一下之後,仍不顧死活地衝了上去。“唰唰唰……”又有無數的長槍應聲而斷,而隨著這一次的衝鋒,兩隻隊伍終於完全混戰在了一起,那些斷了長槍的家丁,和那些還未被切斷長槍的家丁列在一起,始終保持著一定的陣型,對進入這個陣中的倭寇進行著無情的絞殺。而那些斷掉的長槍,除了比原本的稍短一些,其鋒利程度,竟然絲毫不遜於那些完整的長槍。有些長槍,已經是第二次被削斷了,可是……仍然是殺敵利器。細看之下,原來,這些長槍其實都是沒有槍頭的,它們統統是由堅硬的竹子所制,這些竹子在油浸火烤之後,越發的堅韌,即使被武士刀削去了前端,由武士刀新削出來的斜切面,依然鋒利如故,決不會比鐵質的槍頭差。玉海煙和南星在打發走了李漢之後,並沒有真的用沙袋訓練兵士,而是在這三天裡,命兵士們伐竹製槍。他們壓根兒從一開始就沒有製作空心鐵槍的想法,那一切,都只是做給李漢看的。那天在竹林裡用竹箭和竹製的陷阱偷襲高飛的時候,因為竹子的空心和鋒利,玉海煙就來了靈感,同時有了這兩個想法,只不過,最後一個想法被付諸實行,而另一個,被用來迷惑敵人。
如此堅不可摧的陣型,如此削之不破的兵器,讓田中始料未及,眼見得自己的手下吃虧甚重,他才明白,這嶗山縣羅府,哪裡是一塊爽口的肥肉,這分明是一塊嗑牙的肉骨頭!終於,在部下越來越重的傷亡之下,他咬一咬牙,下令撤退。
倭寇們有序的向海邊退去,而他們的身後,玉海煙他們領著訓練出的兵士窮追不捨。看那氣勢,似是要把這些倭寇全殲於此地。
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剩餘的倭寇終於退回到了海邊,而家丁們,也追到了海邊。南星一聲令下,家丁們突然變換了隊形,將剩餘的倭寇圍在了海邊,不給他們乘船逃走的機會。
這樣的情景,對於倭寇們來說,簡直就是窮途末路。可田中貴司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