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兒做的算是漂亮。夏小滿好一頓讚了幾個管家,然後依著年諒事先定的等級分發賞錢,叫諸人撤回,只留兩個老僕看門。一切就緒,只待客人入住了正月十一關城門前,有信報送來年府,說紀家翌日就能進城。
於是正月十二一早,彩排過多次的迎客程式開始執行,大韋管家帶人到城門口去接,親自送紀家人到府裡,另著二等管家把紀家下僕帶去萬祥街紀府;小韋管家夫婦則先行在紀府等著。待人到了幫安置行李熟悉環境;因著二夫人已同老夫人說了,要留著紀家母女住一陣子,所以夏小滿同學被指派到二夫人的雁回居,協同接待。
巳初,終於等著紀家人入府的信兒了,可雁回居迎來的並不是先行過來洗濯的紀家母女,而是一堆箱籠。
來回稟的大丫鬟青棉小心翼翼地瞧著二夫人的臉色,道:“奴婢早先就給門上話了。也接著姨夫人了,但四奶奶那邊寇嫂子帶人過來。說直接引姨夫人去見老太君。奴婢說了夫人請姨夫人先過來雁回居洗濯,姨夫人也說滿身風塵,不洗濯直接去見老太君未免不恭,但寇嫂子直說無妨,又說老太君等了多時云云。姨夫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跟著她們去了。”
素來人情接送都是四奶奶管著的。這也不算僭越,但這般到底是折了二夫人臉面。
二夫人還沒張口,一旁的青榕先一步道:“寇嫂子專挑軟的捏呢!青棉你也是面,就當刺她兩句!便是四奶奶的話能越過咱家夫人去?咱家夫人請人過去,她便就沒接到人,又有什麼交不了差的!”
這兩個丫鬟都是跟了二夫人十年有餘的,名是主僕。但自大小姐嫁出去後,二夫人一直把她們當女兒樣看待地,對她們寵多罰少,兩人說話也都沒忌諱的,關起門沒外人時。插嘴鬥嘴都是常有地。
青棉有些委屈,她也不是那任人捏掐的,實在是當著姨夫人不好爭吵,而且寇嫂子還抬出老夫人來,她扁扁嘴道:“她哪裡敢說是四奶奶的意思?她只說是老太君的意思,這我又哪裡能駁!”
二夫人乾笑一聲。擺擺手。道:“寇檜媳婦素來顛三倒四,你別當她什麼。紀家行李送過來了?”
青棉忙道:“送來了。有兩個丫鬟跟著姨夫人同去的。餘下的人奴婢帶來了,在外面候著等給夫人磕頭。您這會兒是去老太君那邊,奴婢就先叫她們……”
二夫人淡淡道:“不忙過去。先叫進來吧。”
這會兒隨著箱籠來地紀家僕從是兩個丫鬟,兩個媳婦子並四個粗使婆子。瞧著兩個丫鬟歲數都不大,穿戴整齊,想必是伺候小姐的;而那兩個媳婦子也是衣著不俗,當都是管家媳婦。眾人進來給二夫人磕頭問了安,二夫人道了兩句辛苦,又交代她們行李安置在東廂,又命青榕帶人過去幫忙。
末了叫她們去了,二夫人轉向青棉道:“更衣梳洗。滿娘,”她的視線又落在夏小滿身上,道,“一會兒隨我去老太君那邊見客。”
夏小滿忙起身應了,然後看著二夫人那立立整整的衣裳頭髮,咔吧咔吧眼睛,提出幫青榕去招呼紀家下僕。二夫人笑了笑,應了。
東廂這邊箱籠都開啟了,幾個人正要開始整理,見夏小滿進來,紀家諸僕忙過來見禮問好,她們方才在堂上就聽得青榕介紹這是六爺房裡的夏姨奶奶,都是曉得六爺方是正經親戚,又都有耳聞六爺房裡只這一個妾,因並不曉得六爺為何只這一個女人,只道是她極為得寵,故此雖見她容貌衣著都普通,卻絲毫不敢怠慢。
見了禮又一一自報名姓,那兩個丫鬟果然是伺候紀小姐的,名喚拂星、攬月;兩個管家媳婦,一個夫姓戚,是紀淙書妻子紀戚氏的本家,半是親戚半是僕,被喚戚嫂子;另一個則是紀家家僕,夫名紀洹,就被人喚做洹嫂子。
夏小滿對這些虛禮並不感冒,客氣兩句,便直接吩咐抓緊時間收拾,免得一會兒姨夫人和小姐回來坐著躺著都沒個地方。
眾人開始忙碌起來,青榕帶兩個小丫鬟指點介紹哪裡櫃子箱子可以放什麼,夏小滿卻是無事,便就看著兩個小丫鬟收拾零碎物什。
拂星攬月兩人先是拿了茶具、香爐出來擺好,這些個夏小滿回孃家時茴香也有幫她帶了,所以她並不奇怪,可漸漸地,讓她咋舌的就出來了。
文房四寶匣子、花瓶擺設這些都還好說,然後拿出來的竟然是幾盆綠色盆栽,其中一盆還開著漂亮的淡藍色小花。再然後。就像變魔術一樣,拿出裝了活鳥的鳥籠子,站了活鸚鵡地鸚鵡架,養著活金魚地白瓷罐………那水還一漾一漾的,最後一個無蓋的扁方匣子裡還有一隻通身漆黑只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