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向陶連山,道:“陶大當家,六哥也是誠意相交,下晌年府可是有個流觴宴,請地都是玫州城有頭有臉的文人雅士,吟詩作對風雅得緊,六哥可是也邀陶大當家你過去品品佳釀賞賞佳作。”
年諒也道:“陶大當家若是無事……”
“無事,無事……”陶連山嘴角咧到耳根後頭,忙不迭作揖道:“謝過六爺抬舉,謝過三爺美言!其實,嘿,在下是個粗人,也不懂爺們那些東西,可也想著去了長長見識都說南邊兒詩人大學問,出口成章,嘿,若能見識一番,那也不枉活一場麼……”
年諒笑道:“陶大當家謬讚。年某是個不懂馬地,然今日賓客中必有懂馬之人,想必能與陶大當家談得來,若能得遇一二知己,才是真個不枉。”
陶連山聽得明白,喜道:“六爺實是爽利人!!在下真是恨吶,沒能早些認識六爺!在下旁的本事沒有,往後六爺要是用馬,只消招呼一聲,在下親自送到六爺手中!”
年諒揮手笑道:“陶大當家客氣了。”
陶連山依舊滿口恭維客氣話,瞿梓魁也在一旁打邊鼓。站在後面的姚庚卻是覺得臉上連笑也快掛不住了。
得知是要往玫州來時,他就是一僵,他記得分明,那日在渡口那人說的是要往玫州去。
若說刻意為躲她而不來,那不可能。他也不再是十七歲的少年,還分得出輕重。
打正月裡父兄就在為這樁生意奔波,眼見最後一步,大哥染疾病倒,父親又是年邁,外姓人不足取信,家中只能讓他南下來撐。這關頭他若說個不來。無人可替。生意便全盤落到陶記手裡,父兄先前的辛苦便全是為人做嫁衣,這等事豈能兒戲。
但若說能什麼也不琢磨痛痛快快的來,那他也做不到。心裡到底是彆扭的。不是旁地,想著那瘸子……
哎,哪裡那麼巧就遇上了?彼時他如是想。遇上又能怎樣?年六爺若知道什麼,敢動她分毫,他就……
可。哎,怎麼就遇上了?!
一個月前,那人還在椅子上不得起身,現下已是能走路的了。想必……能好吧。而她,倒沒上次見那般神采,低著頭垂著手一副恭順安靜的模樣,一如……從前。她到底……過得怎樣?
不若不見。不見他雖心裡惦記,卻總能往好處想。一旦見了,他想騙自己都騙不住。
但他又能怎樣?他原在心底不是沒咬著口橫氣想那人待她不好他怎樣也要把她贖出來。可見著她了,當初她脆生生地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來了,“你能給我什麼?”。是啊。他還能給小滿些什麼?二月十二,秋令已經過門了……
下晌就不去了吧,左右已同那樁生意沒多大幹系。陶連山想再撈些,由他去,他姚庚只想……
他思量間,那邊已是兩廂作別。
走出老遠,陶連山才陪笑向瞿梓魁作揖道:“謝過三爺成全!”
瞿梓魁笑道:“哎,陶老大這就見外了,你與我朋友要地價錢公道,我也不是糊塗的。總要尋一處與你補回來才是!若頭樁生意便讓你賠了。哪裡還有往後了。你也不必謝我,今兒也是在趕巧兒了。謝老天吧!”
陶連山笑道:“還得說三爺仁義!……”
瞿梓魁扇子一戳他道:“哎,你也要做的仁義才好………可別真個當我六哥真是個不懂馬地,拿孬貨來誑他。”
“嘿,三爺,我哪敢啊!”陶連山忙道:“就算敢得罪六爺,也不敢折了三爺的面子啊!往後還望三爺多關照生意!”
瞿梓魁哈哈一笑,扇子一晃,敲了敲他肩頭,又往江邊美女堆兒裡遙遙一指,擠眉弄眼道:“這等良辰,就當賞景,賞人。不談生意。”說著擺著扇子搖頭晃腦的前面開路。
姚庚瞧他走出幾步了,才在後面輕輕拽了陶連山,低聲道:“山大哥,下晌我便不去了罷。”
陶連山頓住腳,臉上的笑容收了個乾淨,冷冷的上下打量他,道:“小二,行啊,想吃獨食?”
姚庚無奈道:“山大哥想哪裡去了!實在是……都是吟詩作對地,我又不懂,去了也說不上話。索性不去,省得煩惱。”
陶連山自然不信,冷哼一聲,道:“小二,莫要同我耍心眼。這生意,姚家能做,陶家自個兒也能做。凡事多聽聽你叔父們的,別自個兒就拿了主意,到時候後悔,可是沒人替的。”
見姚庚臉色難看,陶連山也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這次怎麼說都是兩家合夥,他丟地話雖硬,其實也不盡然。他擠出個笑來,拍了拍姚庚道:“小二,你心眼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