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沒有收回前言的表示。自然,這種態度看在李治眼中要多可恨有多可恨,虧得李弘上前低語了幾句,遞上了一杯冰鎮葡萄酒,他這才稍稍消解了一點怒氣。
武后瞅了李賢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嗔怒,繼而便露出了些許笑容:“諸王在外多年,自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常年累月在外頭也不是辦法。既然滕叔想要晚年休息休息,其他各位也有身體不好的,何妨就在洛州雍州之內找一處好地方頤養天年?太上皇和皇帝都以孝治天下,又怎會不體恤各位辛勞?”
對於妻子忽然說這些,李治並沒有心理準備,當下不由大訝,但細細一想,他覺得如今自己既然已經完全當了撒手掌櫃,便把頭轉向了旁邊的李弘徵求意見。後者早就得到過李賢地知會,此時既然有武后打頭,自沒有反對的道理,遂輕輕點了點頭。
李治仍然不太放心,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個兒子,結果發現李賢的表情悠閒自在,甚至還朝他眨了眨眼睛。這時候,他縱使是笨蛋也知道這樣的情形對自己有利無害,遂乾脆擺出一副任事不管地太上皇架勢,由得武后去自由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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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洶洶地發難竟然照單全收地被人家答應了,無論是滕王李元嬰還是其他一些宗室皇族都很意外。為了保持中樞的安定,防止從京城開始發生騷亂,大唐地皇族在成年甚至還不到成年就會被分派官職到各地任官。有的每年能夠回來一次,但要是不招人待見或是聲名狼藉的,只怕還會得到勒令不奉詔不得回京這樣不近人情的命令。
就拿今天在座的諸王宗室來說,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多年不曾踏入長安洛陽了。
於是,當武后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之後,一個接一個地王爺們撲通撲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那勁頭與其說是傷心,不如說是歡喜得有些瘋了。能夠留在雍州和洛州,也就是長安洛陽這樣的大好地方,不必在外頭受那風吹雨打,這難道是在做夢麼?
而那些剛剛沒有站起來附和滕王李元嬰的則悔得腸子也青了。早知如此,他們剛剛就應該豁出去也站出來的,現在人家可以在長安洛陽享福,他們卻仍得悽悽慘慘慼戚地去當什麼勞什子的刺史別駕,憑什麼他們這麼倒黴?
不等他們站起來抒發心中的鬱悶,李賢便緊跟著武后,笑眯眯地站起身捧起了酒盞:“諸位為了大唐辛勞了一輩子,若是有想長留長安洛陽的,只需提出來,賢必定盡力為諸位安排。我大唐以孝悌治天下,無論父皇還是五哥,都絕不會自己居於深宮,而放任諸位在外受苦!”
這番話無疑打消了無數人最後一丁點猶豫,一下子,剛剛還僵硬得有些可怕的氣氛猛地活絡了起來,全場再次響起了山呼海嘯一般的頌聖聲。和最開始的什麼萬歲萬萬歲相比,這一次的聲音無疑帶著更大的真誠更大的善意更大的喜悅。至於淹沒在這聲音中的幾張若有所思的臉,則是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再有名的賢王,難道能在這個時候對抗大眾主流思想?
一波三折的家宴最終是皆大歡喜,臨近尾聲之際,李治免不了執杯勉勵了一下自己的叔伯兄弟子侄們,無非是說什麼大唐當初是靠李氏子弟打下來的,這守江山也同樣離不開大家云云。總而言之是說的人意態誠懇,聽的人誠惶誠恐,最後賓主盡歡曲終人散。
李賢這個儲君親自送人。尋常的皇族宗室當然沒有讓他親送的資格,他要應付的不外乎就是韓王霍王虢王舒王等等七個高祖皇帝的兒子。至於紀王李慎和曹王李明這兩個都已經是最最識時務的,告辭時和他說了聲謝謝就走了。
由於今天達到了最大的目標,因此霍王以下那五位高祖之子全都是滿臉欣喜,尤其是滕王李元嬰如今方才想起了李賢“仗義”為他圓場,少不得千恩萬謝。李賢根本不用費什麼唇舌,這五人便紛紛表示要長留洛陽為他這個皇太弟分擔分擔,繼而才拱拱手各自興高采烈地去了。
而韓王李元嘉發現這回沒有算總賬的意思,自己此前甚至還升了太尉,那份高興勁就別提了。他如今年老體衰,腦子也遲鈍了不少,只想著和李賢好好拉近關係。因此,他也不管當著霍王李元軌的面,一個勁地訴說著自己如何忠心耿耿,如何勤勞王事,嘮叨了好一陣子方才心滿意足踏上了歸程。
等到只剩下霍王李元軌的時候,這位曾經力抗突厥,在地方刺史任上亦是政績斐然的高祖之子卻沒有嗦什麼,而是意味深長地說:“較之太宗皇帝昔日,六郎並不遜色幾分,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第七百二十章 … 大棒子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