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的、其實就是撒旦②的巨龍這一值得紀念的勝利而歡欣鼓舞。
顯而易見,主人要不是一個太愛挑剔的人,他一定會對畫家的良心感到滿意,因為他的這位藝術家確實把牆上畫得密密麻麻,即使說應該再加上一個檸檬,也實在找不到空隙了。
現在我們得承認一個事實,雖然承認出來不無痛苦,可是我們歷史學家的良心卻感到不得不如此;這樣漂亮的招牌並沒使這家小酒店像舊日那樣顧客盈門;正相反,由於我們下面馬上就要解釋而且希望公眾能加以體諒的原因,在“驕傲騎士”客棧裡,客人幾乎總是——我們甚至不說有時候——寥寥無幾的。
照我們時下的說法,這客棧又寬敞又舒適,方形的建築,地基打得很寬,招牌的頂上高高地聳立著四個牆角塔,每個牆角塔裡面是一個八角形的房間;所有的牆架都是木頭的,這沒錯,可是像任何一家想使人們中意,特別是使女人們中意的旅館一樣,既顯得精心佈置而又氣氛神秘。可是,問題也正出在這裡。
誰也沒法使所有的人全都中意。
可“驕傲騎士”的老闆娘富爾尼雄太太的看法並非如此。由於她的那種自信,她慫恿丈夫把他們在聖奧諾雷街上那家生意清淡的浴室盤了出去,搬到這兒來轉動烤肉鐵扦,開大桶葡萄酒,來賺比西大街十字路口一帶甚至巴黎其它市區的戀人們的錢。遺憾的是富爾尼雄太太沒料準,她的客棧有點太靠近教士草場,鄰近這寶貝地方,再加上“驕傲騎士之劍”這麼一塊招牌,招引來那麼多對準備決鬥的人,而另外那些對不像他們那麼好鬥的戀人,就像逃避瘟疫似的對這家客棧避而遠之,既怕吵鬧,又怕挨劍。情人們都是些愛清靜的人,不喜歡有人打擾他們;結果,如此幽雅的小塔樓,卻只好租給粗野的大兵,房裡的護牆板上,原本由畫外面招牌的那位藝術家畫著的小愛神,全都給房客們用炭條添上了鬍子和別的許多比較起來更有分寸或者更沒有分寸的附件。 。
於是,富爾尼雄太太聲稱——說句公道話,直到那時節為止,她那麼說也不無道理——是招牌帶來了壞運氣,她斷言,當初要是聽了她的經驗之談,在大門口上方不要畫那些把所有的人都嚇跑的驕傲的騎士和醜惡難看的龍,而是換上點雅緻的東西,比如說“愛情的攻瑰”,畫一些燃燒著的心來代替玫瑰花,那些溫柔多情的人就會選這家客棧住宿了。
很遺憾,富爾尼雄老闆對自己的主意,以及這個主意在招牌上所產生的影響,並不認錯,不覺得有什麼可後悔的,對老婆的數落,他只當耳邊風,聳聳肩膀回答說,他從前在維爾先生麾下當過穿棉布村甲衣計程車兵,找的主顧當然是武夫,他還補充說,大兵滿腦子只想著酒,一個大兵灌下的酒抵得上六個戀人喝的,就算他賴一半賬,也還是合算,因為最慷慨的戀人也付不到三個大兵的酒錢。
另外,他末了說,酒比愛情合乎道德。
聽著這些話,富爾尼雄太太聳聳她那對相當肥胖豐滿的肩膀,使人會從壞的方西去理解她關於道德的想法。
在富爾尼雄夫婦之間情況就是這樣,意見上產生了分歧,兩口子正像從前在聖奧諾雷街上一樣,在比西街的十字路口寒傖地混日子,沒想到突然發生了一個意外的情況,使事情完全改觀。富爾尼雄老闆的意見大獲全勝,使那塊自然界各個領域都有代表的招牌得到了最大的榮譽。
薩爾賽持執刑前一個月,在教士草場舉行的軍事操練剛結束,富爾尼雄太太和她的丈夫,照老規矩,一人一間,待在自己家中的八角形牆角塔裡,窮極無聊,盡做白日夢,又冷得要命;因為,“驕傲騎士”客枝所有的桌子和房間都是空蕩蕩的。
這一天,“愛情的玫瑰”沒有開出玫瑰。
這一天,“驕傲騎士之劍”劈到了水裡。
兩口子悶悶不樂她望著草場上,一隊由隊長指揮著正在操練計程車兵在奈斯爾塔那兒登上渡船,回盧佛官去,他倆一邊望著他們,一邊抱怨軍隊裡的專制,逼使這批一定非常口渴計程車兵返回營房;這時,他倆看見那個隊長把馬趕得快步小跑,只帶著一個馬弁朝比西街方向而去。
這位軍官帽子上裝飾著羽毛,神氣驕傲地騎在一匹白馬上,鍍金劍鞘的佩劍挑起一角華麗的弗朗德勒呢披風。十分鐘後,他到了這家客棧前面。
不過這位隊長並不是來找這家客棧的,所以又走了過去,而且看上去憂心忡忡,甚至對客棧的招牌也沒有讚美的表示。這時富爾尼雄老闆想起一天來還沒開張,心裡實在難熬,就從牆角塔裡探身出去,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