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理?恨不得立時死了才好!可自從一次偷偷倒掉湯藥被發現,女兒在她床前長跪不起之後,便再也沒生出過這樣的念頭!
她猶記得這個從小就呆呆傻傻的孩子,那樣堅決的跪在那裡,定定的望著自己,說了自她能夠開口說話以來,最長的一句話!
“娘,菓兒不要當沒孃的野孩子!”
她不能辜負女兒的心意!
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凡人,終究還是貪生怕死的。
只是她這病越來越重……原本一個月一碗都儘夠了,如今,三碗下去也不過是稍稍好轉罷了。
她的日子……實在不多了啊!
靈藥起效的快,不一會,劉氏就不再咳得那麼厲害了,蒼白乾枯的臉上也有了一點血色。
“娘,你好了嗎?”張白菓呆呆的伸手摸摸她的臉,偏著頭問道。
她的動作有些僵硬不自然,像是在模仿誰,又像是身體有些不協調。
“嗯,好多了,菓兒熬的靈藥真管用!”劉氏看在眼裡,笑得更加勉強,偷偷偏過臉,抹去眼角溢位的淚花。
“白草說,吃了仙丹,娘就會好!”張白菓口中說道,她本該脆嫩的聲音因主人刻板呆滯而顯得有些遲緩機械,眸中飛快閃過一絲疑惑,很快便消失。
劉氏並沒有看見,聽著女兒的話,面上不禁露出了苦澀。
她的菓兒,真是個傻丫頭!
劉氏心裡其實知道,女兒聽起來有點莫名其妙的話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的菓兒今年年滿六歲,已經夠得上今年測仙緣的最低年齡,只要測得仙緣,必然能求來仙人才有的仙丹,治好她的痼疾!
可那仙緣,哪裡是人人都能有的?
002 母女(下)
劉氏曾經也對仙丹懷抱著莫大的期望,而那時,她還依舊光鮮亮麗的生活在張家大宅當中。
不過數年而已,對現在的她而言,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那年,她才十八,挺著大肚子,夢想著六年後,女兒能為她換來仙丹駐顏。
這樣上仙就會永遠喜歡她了。
少不更事,她夢想著美貌永駐,愛憐永垂,當真年少輕狂。
而現在,還未滿二十五歲,拖著將死之軀,須得仙丹續命時,她卻覺得無所謂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大徹大悟?
劉氏一時愣怔,不防張白菓扯了扯她的衣袖,拉回她的神思。她低下頭,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那眼睛少了些許靈氣,彷彿有些呆板。
不知為何,劉氏生生的打了個激靈。
“怎麼了,菓兒?”
“講故事。”
每次吃完藥,張白菓就要回張府去,劉氏想留她多坐兩刻,便想了個說故事的法子,慢慢就養成了習慣。即使她有時候忘記了,張白菓也會提醒她。
劉氏便一時忘了心中那突如其來的奇異之感,憐愛的摸了摸張白菓的小臉,溫柔笑道:“好,孃親給咱們菓兒繼續講故事好不好?”
張白菓輕輕點頭。
“上回孃親講到玉林仙師拜入崑崙山,遭小人算計入了那圖廬峰,結緣千年藥精對不對?”
又是輕輕一點。
劉氏不由露了一絲笑意,誰說她的菓兒是傻子?她只是不懂表達罷了:“話說玉林仙師得了千年藥精指點,學會了煉丹之道……”
她讀書甚少,平日裡只愛看些話本遊記,絞盡腦汁也想不起哪些故事適合孩童聽,便想起自己看過的一些仙人傳記。這些傳記頗為冗長,她記得的也不大真切,便是如此,一個故事也要說上許多回。好在張白菓並不挑剔,也不嫌棄她有時候顛三倒四,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
母女二人一說一聽,氣氛倒也和樂,只是她到底身子虛,沒一會便有了睏意。
耳畔的聲音漸漸微弱了下來,看著劉氏睡去,張白菓輕手輕腳的邁下床榻,走出房門。
門外,魯婆婆燒艾已止,瞧見她出來,不由端正站好。
張家在武陵郡地位超然,便是在齊林國,也是數得上號的大戶人家,他們家的孩子,便是個天生的傻子,也容不得外人看不起。
何況張白菓不過是木訥了些,並非痴傻。
魯婆婆乃是張家僱來侍奉劉氏的,自然不敢對她不恭敬。
“娘睡了,莫擾她。”
“是,老婆子待姨娘醒了,再進屋收拾。”魯婆婆忙小聲應下,劉氏病後覺淺,極易醒來,這話是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