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洪看了他娘一眼,苗金鳳緩一口氣來,在他耳邊輕聲道:“快進去,她沒惡意。”
她沒惡意?她聲色這麼冷厲,會是沒有惡意?
方洪心下雖是懷疑,腳下可沒停,那洞入口不見高大但不到十來步,忽見右面光芒耀眼,現出個極其高大的石室來,那怪婦人已坐在石床之上,因是明如白晝,方洪也才看得明白,那怪婦其實有手有腳,只是軟若無骨。
忽地他心中一動:“我祖師赤城山主,和她一般無二,也是四肢癱軟,怎有這麼巧的?”
苗金鳳道:“洪兒,快叩見婆婆。”
方洪雖是大不願意,但卻不願違拗他娘,見石室左面還有一張石床,正要上前將娘放下,忽聽那怪婦喝道:“誰稀罕他叩頭。”
苗金鳳在方洪懷中說道:“是,婆婆。”
她顯然生怕方洪對她有忤逆之聲,連連對他使眼色。
方洪見他娘這般懼怕怪婦,心下好不惱怒,但想到娘身受重傷,現下救傷要緊,只得忍住氣,抱娘走到她那石床前面。
那怪婦一晃頭將披散的頭髮拋到腦後,方洪就不由一怔!這怪婦雖然面白如紙,但卻十分姣好,眉目如畫,只是陰慘慘冷得怕人。
她向苗金鳳看了一眼,冷冷地說道:“還好,你進境倒快。”
方洪不知她話意所指,但聽她話音又回覆了幽幽細細,顯然並無惡意,只是不知該把娘放在何處。
苗金鳳輕輕一嘆,道:“婆婆,要不是承你使了護心之法,今日我早死在那惡魔手中了。”
忽見那怪婦目中奇光漸熾,突然吼了聲:“張口!”苗金鳳道:“多謝婆婆。”方洪陡覺面前奇熱,那怪婦口中噴出一股白氣,已投入苗金鳳口中。
方洪心中一動:莫非她是替娘療傷。若然不是苗金鳳說了聲“多謝婆婆”,方洪必會以為她是對娘突下毒手。只見她吐出的白氣突然一收,目光奇光頓減,隨聽她說道:“你娘內傷已治好啦,只要一個周天,即可復原,娃娃你說話要是不算話,小心,不但我隨時取她性命,你這娃娃也休想活命!快將她放到石床上去。”
方洪一心在她娘身上,她娘不但已是渾身火熱,顫抖不已,而且口眼緊閉,忙將娘抱過去放在石床之上,他出自武林名門,見她娘這般情狀,就知怪婦所說不錯,這時才放下心來。忽然記起她適才最後的幾句話,奇道:“說話不算話?我說過甚麼話,我何曾對她有甚承諾?”
要知方洪正當血氣方剛之年,豪氣干雲,自這怪婦現身之刻起,只因他娘重傷,故爾對這怪婦的厲顏厲色,他都忍受下來,現下他心中一寬,回想到她威脅的語句,登時惱怒,哼了一聲,心道:“當真我怕你不成。”
奔雷神劍天下無敵,這數日來又連得奇遇,武功倍增,心說:“你四肢俱廢,還這麼兇,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娘……”
心有不憤,自然形諸於面,那怪婦目光好生銳利,忽然乾笑一聲,怒道:“好哇,你罵我四肢不全,敢瞧不起我!”
方洪一驚:“我心中所想,她怎會知道?”當下朗聲說道:“大丈夫恩冤分明,你救了我娘,我自當感恩圖報!雖是你四肢不全……”
那知一言未了,陡聽嘩啦一聲暴響,方洪只道怪婦撲來,錯掌才一滑步,不料腳下一絆,登時一個踉蹌。
還幸他新傳紫府輕功,腳下三爻六變,早又搶到石床前面!他是怕傷了他娘。
方洪才拿椿站穩,一條黑影陡地飛起,已向他腰間襲到!原來是怪婦系在腰間的鐵鏈,就知道適才絆他幾乎栽倒的,亦是這鐵鏈!
方洪不敢離開石床,霍地一塌腰,翻掌一託,那鐵練呼地一聲,已自頭上飛過!
忽聽那怪婦尖聲冷冷一笑,喝道:“滾過來!”那鐵鏈分明已自頭上飛過去了,不料陡然腰上一緊,方洪身軀頓被彈起了落在怪婦面前!
原來那鐵鏈自方洪頭上飛過之頃,忽地下沉,那怪婦快逾閃電般一帶一彈,而且力道奇大,方洪萬萬不防,怎不著她道兒。
方洪心下駭然,不單是那鐵鏈奇詭,而是這怪婦不用手腳,顯然只是腰上使勁,竟會將那鐵鏈發揮出這般威力。
怪婦已冷厲地說道:“你還敢輕視我四肢不全麼?”
方洪腰上好生疼痛,但他哼也不哼一聲,心道:“適才不敢離開娘面前,我又手中無劍,不然……”
那怪婦忽喝問道:“我再問你一句,你說話算不算話!我救了你娘,今後我的吩咐,你萬死不辭。”
方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