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白璦琳才傷心得遠走國外。
毛秀忻咳一聲。“他當然只能想家人,山上有誰可以跟他亂來?臺灣獼猴嗎?”
噗,換梁芝旗嗆到猛咳。“秀忻姐……你這樣說,是對紀大哥有不滿嗎?”
兩雙眼睛瞧著毛秀忻,發出無言疑問——一個男人從無到有建立自己的事業,收入頗豐,顧家、愛家,無不良嗜好,還有什麼可嫌?
“也不是。”毛秀忻慢條斯理地啜口紅茶。“他沒什麼不好……但也沒什麼特別好。認識他兩年,結婚七年,反正就是這樣,一起過日子。”
“這樣生活很穩定,不好嗎?”白璦琳不解。
“也不是不好……”她悠悠道:“只是感覺很像買了一件喜歡的衣服,樣式、質料都很滿意,可是一穿就是五年,要繼續穿,有點膩了,要脫掉,可穿久了有感情,捨不得,偶爾仔細看看這件衣服,也還是挺喜歡的。”
“女人衣櫥裡永遠少一件衣服。”梁芝旗有感而發。
毛秀忻大笑。“噯,你這樣好像暗示我想搞外遇,我可沒想過喔!講得狠一點,結婚很久的感覺就像翻肚的魚,要死不活,沒活力……”她模仿魚的樣子,噘嘴對著天花板噗噗吐氣,逗笑兩個女人。
白璦琳笑問:“所以你對婚姻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不太滿意的滿意。”毛秀忻做個鬼臉。“‘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婚前甜蜜,婚後無趣,結婚就是把甜蜜和無趣埋在一起,害你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梁芝旗疑惑。“可是,我覺得紀大哥人真的不錯耶……”她看不出他們婚姻狀況有這麼糟糕。
“在外人面前,當然表現一副不錯的樣子,只有枕邊人看得才清楚。”
“他有什麼不好嗎?”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剛講的,相處久了,太熟了,有點平淡了。”
白璦琳追問:“沒情趣嗎?”
三個女人聊得興起,渾然不覺有個男人走進租書店。
他戴漁夫帽和墨鏡,遮住大半膚色健康的臉龐,只看得見直挺鼻樑和端正漂亮的唇線。他身背一隻鼓鼓的帆布揹包,穿淡色T恤配七分褲,腳下趿一雙涼鞋,平凡的衣物被他強健的體魄撐起,散發樸實率性的魅力。
“他本來就沒情趣,我在婚前就知道了。其實他在大地方都不錯,但是有一些小細節,比如他應酬老是喝多,換成是你們,也不喜歡跟酒瓶睡在一起吧?他比較木訥,都要靠我拉氣氛,我也很累的時候,兩個人就相對無言了。我也知道,兩個人相處就要互相包容,不過最嚴重的是,我對他沒興趣……”
“沒興趣是指……”兩雙眼眸瞠大,超好奇,又不敢問。
男人杵在門口,凝望毛秀忻柔美的背影,靜靜聽她意興闌珊的嗓音。
“就是沒興趣啊,我每天要帶小瑞、要顧店、要做家事、準備三餐,忙到睡覺時間,常常累得只想躺平,他偶爾回家還想要,我只好裝睡。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越來越冷感,他想碰我,我卻想逃避。男人真的是慾望的動物,提到那件事精神都很好……”
聲音不大,卻一字不差地進入他耳中,他眉頭鎖起,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深邃墨眸,濃密的睫毛比女人還美。他想出聲,但看見還有兩位女性在場,暫時打消開口的念頭。
這時,在角落和白唯茉畫圖的紀修瑞正好轉頭,看見店門口的男人,驚喜大嚷:“爸爸!”
三個女人一僵。白璦琳和梁芝旗回頭,後者勉強笑道:“嗨,紀大哥。”
“你好。”紀澤惟抱住飛撲過來的兒子,朝兩位鄰居點點頭,目光回到兀自背對他的妻子身上。
毛秀忻垂死掙扎了兩秒,才回過頭看丈夫。“你不是說週末才回家?”夭壽,都被他聽光啦!
他淡淡道:“這兩天農場比較閒,就提早回來了。”
兩個女人很識相,同時起身,梁芝旗笑道:“我先回房間唸書了。”
“我也該回花店了。”白璦琳牽起女兒。“紀先生,聽說你農場有栽培一些花卉,我對你種植的方式挺有興趣的,改天我們可以聊聊。”寒暄完畢,迅速落跑。
一時間,屋裡只剩下紀家夫婦與兒子。
紀澤惟道:“媽呢?”
“老人會有活動,她一早就出門了。”毛秀忻起身。“你吃過午飯了沒?冰箱還有材料,我做點炒飯給你吃。”
“炒飯啊……”他拖長話音,若有深意。“嗯,來一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