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刀子終於叫不動了,嗓子都啞了,楚雅兒才緩緩站起身,淡淡的低頭,俯視著她:“這世上,每個人都會有做錯事情的時候,既然敢出手,就要敢承擔後果!”
木板一放,轉身離去,又吩咐看守的兵丁,“每天給她吃喝,不許斷了。不過,每天要往裡面潑一盆水……邊關天氣很熱,給她降降溫,消消暑!”
冷豔的說完,再度迴轉營帳去看南明玄。
離落正在做檢查,一看是她,便問,“你去見過了?”
“嗯。”
她應聲,目光看向南明玄,明顯不想提這個事。
紅豔是死是活,現如今都在她的手掌心,便是生不如死,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再者,她現在也沒心情與那賤人計較,她不殺她,也不放過她,只不過每天一盆水,看她能堅持多久?
楚雅兒不是沒有狠手,她只是始終有一顆善良的心,縱然誤會深重,她也覺得每一個人的生命,存在即有道理。
比如紅豔,比如綠蘿……非到絕境,非到最後一步,她也不想雙手染上鮮血。
可這一次,她怒了!
該死的紅豔,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敢動她的男人,她到底長了幾個腦袋?
“殿下到底年輕,身體好,這一刀紮下去,雖然兇險,但還好沒傷著心肺,扎偏了。”
離落不知她的恨,只聳聳肩,避開她不願意談的話題,將如今南明玄的情況告訴給她。
身體好,傷得再重,也總會恢復的。
就比如他們之間的愛情,兩人當局者迷,他則旁觀者清。
這世上,總有些誤會,一旦形成,便執拗的鑽入牛角尖,不肯出來,自以為自己是全世界受傷最重的那個人。
而愛情也總是這樣,它像是一把雙面刃,在將對方刺得傷痕累累的同時,也將自己傷得惶惶不安,心如刀割。
楚雅兒與南明玄的這段感情,便是這種相愛且相虐的典型。
情到深處,方知恨得越深,愛得越深。
曾經的種種誤會,一旦歷經了生死的考驗,便會彼此間多出一份感悟。
楚雅兒一直不肯原諒南明玄,不是因為不愛他,而是因為太愛他,所以才更加無法釋懷。
“丫頭,好好照顧他吧。這一次雖然能夠大難不死,但到底傷了元氣,不要再鬧彆扭了。”
收拾了東西離開,將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讓給了這一對有情人,離落的心裡豁然便空落落的惆悵著。
他似乎看到自己那愛情的花朵,尚未盛開,便已調零。
那年那一舞,她如飛仙玉姿,驚豔天下,舞臺之上,她伴著那一點光亮,倏然舞起的那一剎那,彷彿整個世界都失了顏色,唯餘她一點光亮,如芝蘭玉樹,照亮所有。
也讓他一顆心瞬間沉淪,深深的愛上。那樣的美,那樣的好,如果可能,他願傾其所有,去擁有她。
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一切想法,都是可笑,且多餘的。
兩個人的愛情裡,永遠不會有第三個人的位置。
他搖搖頭,將思緒收回,白景霖神出鬼沒的喊住他:“離公子,你喜歡她?”
開門見山的招呼,還真是另類得讓人牙疼,且肝疼。
離落頓了頓腳步,眉毛一揚,“郡王爺這是非要在別人的傷口上,再撒把鹽嗎?”
落落大方的反問,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但這預設的態度,卻又說明了一切。
離落的心裡,果然喜歡著那丫頭啊!
白景霖頓時像找到了組織一般,難兄難弟的大吐苦水,“哎!我看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那丫頭連失憶的時候,都不忘南明玄,現在只是一丁點的誤會,那就更不用說了……”
向來俊逸灑脫的臉,雖然故作輕鬆,但仍顯落寞。
看來,這位郡王爺的心裡,也是愛之而不得吧?
“走,如果有空,去喝一杯。”
大手搭上白景霖,離落笑得很灑脫。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非要擁有,只要她開心,快樂,便是心中最大的歡喜。
後來他又想,曾經的那驚鴻一瞥,舞動天下,絕對是他這一輩子所看過的,最美好的一個瞬間。
……
因為傷得重,南明玄總是昏迷的時間長,醒來的時間短,每次睜開眼的時候,楚雅兒便一直守在他的床邊。
熟悉的容顏,熟悉的人,是他心心念念,愛到骨子裡去的丫頭啊,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