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這回是我這邊的將帥被孤立了。
“這個戰法就命名為‘離隱’吧。”王心情轉好,似乎能贏我讓他開始興奮了。
他開始步步緊逼,同時關注著我面部神情的輕微變動。
戰況隨之進入白熱化階段,1…9…3弓,9…7…1忍,2…9…1騎馬。接著,王頗有氣勢的落下一子,5…5…1中將。
我頓時僵在那兒,盯著棋盤久久不能反應。
王的目光犀利的落在我身上,空氣中凝結著一股沉默的氣息。
窗外傳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雨滴打落在樹葉上的“吧嗒”聲。是的,下雨了。
我扭頭望向窗外,心頭湧起一絲惆悵。
王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我,他想看我輸,想看我輸後的樣子。普夫和貓女也聚精會神的盯著這邊。
可是,我又要令他們失望了。
其實也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認識小麥,也許我會輸。畢竟才學幾個月軍儀的我不可能想出破解之法,更何況這招在棋譜上是沒有記載的。
我閉眼三秒鐘,然後再睜開,毅然執子,9…2…1中將。
王的瞳孔瞬間放大,注視棋盤數秒後,手抵在嘴邊不自覺的輕咬起來。
死棋了,這局依舊是王輸。
“你這傢伙……早就知道‘離隱’是死路了是吧?”王的語氣不再平靜,甚至有些怒意。
“是的。”我垂下眼眸,老實交待。
“那你剛才有必要緩下手來思考嗎?這不是可以瞬間做出判斷的一步棋嗎?!”王反問道。
我沉默了。這個問題如果回答不好,“死棋”的可能會是我。
不遠處的普夫仍舊一臉憂鬱,手上隨意的翻動著棋譜。貓女興趣盎然,目光死死的鎖定在我身上。王面有慍色,在等我的答案。
“陛下,您所想到的‘離隱’,其實真正的名字應該是叫做‘孤狐狸固’。”我低聲說著,語氣較為平靜。
王不做聲,我繼續說道,“是我的……老師——小麥傳授的,她已經不在人世了,這招‘孤狐狸固’是她自創的,破解法也是她後來想到的。至於剛才我之所以停下來,算是對她的緬懷吧,她對我來說亦師亦友,教會我很多,沒有她,我的軍儀生涯也許在剛才那一刻就結束了,或者更早……”
我頓了頓,手指觸碰到棋盤最後的那步子,喃喃道,“其實,陛下想出那個戰法時,我是欣慰的,能再次看見它,真的……很高興,彷彿小麥就在我身邊一樣。但是,只要我執出下一步的中將,它就會離我而去,所以我猶豫了……實在很抱歉,請陛下原諒。”我彎下腰,讓王看到我話語中的真誠。
我沒有什麼可以跟王斗的,如果有,那就是人類的感情,他們螞蟻所琢磨不透的東西。而且我需要王的信任,只能盡最大努力讓他看到我的誠意,而不是陰謀或狡詐。
沒有抬頭,卻能感覺到王盯著我頭頂的目光,半晌他才說道,“哼,無聊!”
聽到聲響,我抬首,王留給我的已是背影。
“興致都沒有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恩。”我應聲。
“從下一次開始,完全沒有休息的機會了,給我做好覺悟吧!” 王丟下這句話就徹底沒影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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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隔間裡,普夫慵懶的靠在窗邊。
“王應該是第一次,那麼長時間安靜的聽別人說話吧……”
貓女從椅子上跳下來,伸了伸懶腰,笑得一臉開心,聽到普夫的話也沒用作答。
“不過……也就只是這樣而已……”普夫自言自語道。
王努力想擾亂那個女孩的呼吸,誰料,被擾亂呼吸的始終是王自己。
普夫不知從何處抽出小提琴,一臉傷感的拉了起來,身子也隨著低緩的音樂不停地旋轉起來。他身後的衣袍被風颳起,在半空中凌亂的飛舞,看上去異常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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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房,只是靜靜的呆坐在正殿裡,聆聽著淅瀝瀝的雨聲,四處瀰漫著感傷的氣味。
飛坦他在幹什麼,有沒有想我呢?尼特羅他們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強有力的幫手?小白菜有沒有鬧彆扭,不乖的話飛坦會欺負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