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山經常有便車回長沙,德山離常德很近,他在德山有不少朋友。11隊有四個知青,現在我們是一個隊的了。小陸要我把鋪蓋搬過去。在他們那邊睡了一晚,第二天開路。
我和小陸一起到了德山,結果等了三天,不見有車,吃飯開始成了問題。他那些德山的朋友都是些沒下鄉,也沒工作,呆在家惹父母著急生氣的主,不可能招待我們。在此期間我們花去吃飯的錢早夠買張船票了。第4天,我們在附近郊野捉來一條剛滿月的小狗,把它宰了,藉口鍋,架幾口磚,檢些柴火,弄得半生不熟的吞食了它。這還能呆嗎?本是為省路費,現在反費多的了。我決定乘船走。再拖連買票的錢都會不剩。
15、遭難
15、遭難
一個不幸的訊息把我從長沙催了回來。
正月一個寒冷的夜晚,小陸他們的鄰居何家烤完了火,把草灰撮了倒在門外牆腳就上床睡覺。牆是竹杆裹草,糊一層牛屎的牆。那牛屎已經剝落,只乘下光草杆。不料牆下的死灰復燃,漸漸燒上牆。茅草屋加上老北風,一時片刻,整棟房屋化為灰燼。何家的財物自不消說,連張徵智;魏可箴、小陸、小董四個知青住的房屋,以及全部財物,加上我搬過去的鋪蓋也燒得一干二盡。
11隊的四個知青被迫住到我們這邊來了。
全隊8個知青,只剩下三間房四張床三套鋪蓋。尤為嚴重的是;,上一年隊裡糧食減產,10分工只值4角錢。我們又遊手好閒快活了一年,每個人只掙了1800分。王源釗算我們中做事最紮實的,也只掙了2000多分,比個女社員還少。而一個男社員一般都有4000多分。口糧是按工分給的。工分少自然口糧少。過去我們從不過問應該分給我們多少,沒這個概念,沒吃了就找隊裡要。直到有一天向隊裡要糧食,隊裡說,你們的口糧已經吃光了。天啦,這才剛過完年,要等到早稻收割才能有新糧吃。可早稻都還沒播種。
我們的菜園荒蕪了一年。菜也沒有一根吃的。草垛也只有矮塌塌的一個,那是我們全部的能源。無論柴米油鹽,衣;食;住都面臨極度的困難。我們遇到了經濟恐慌。它幾乎是頃刻間砸到頭上來的。前一年的農村生活我們把它看得浪漫有趣,過完年,它竟換了副惡狠狠的面孔教訓起我們來了。
首先威協我們的是燒柴問題。有時連雨不晴,稻草不幹,米在鍋裡煮差那麼一把火不得熟。把屋裡找遍也找不出能燒的來。我們只有劈板凳,或是扯一把屋頂的草應急。那茅屋被扯得千瘡百孔,人見人笑。我們卻笑不出來。現在我一看到人們亂燒柴草樹木我就感到可惜,是那時“能源危機”給我的印象太可怕。
沒菜吃都好辦,可以不吃。好在鄉里米飯香甜,沾點醬油或是米湯也能吃下去。沒飯吃那就是塌了天。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出工睡大覺。隊長一問就說是沒吃飯。餓得腿杆子打跪,爬不起。於是隊裡就給糶一點,有一頓沒一頓的混下去。農村這種情況不是你一家,多了去了。所以糶谷不是張口就來的。很要費些口舌。
此外鋪蓋也是大問題,八個人把四張床拼在一起,共用幾套臥具。八條漢子這麼睡覺,簡直不成體統。如果是現在會懷疑是同志。這些問題隊裡不能解決。夥伴們對此也無動於衷,從不說要想辦法。幾個火災受難者中,家境較好的大概都在指望著家裡。而魏可箴家裡可能好不到哪裡去,但他人內向,從不多說話。我對他們有點不滿。因為這場災難我們沒有責任,是受害者,有理由得到社會救助。所以應該向上反映。但是他們都不這樣想,無動於衷。只剩下我,家境既不行,還自以為能幹,特別是急躁。於是竟不覺充當了這場火災受害者的代言人,向上面開口要鋪蓋去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16、艱難的求助之路
16、艱難的求助之路
開始我是在生產隊找張會計寫個證明,大隊蓋章,去公社申請補助。公社說他們沒有擔負社會救助的職能,這事歸縣民政辦管,你到縣裡去吧。於是我當場又對縣裡民政辦打報告,請公社蓋章證明。公社很痛快就蓋了。這事拖不得,越拖你就會越沒有鬥志。要趁熱打鐵。當天我從公社乘11點多的船去了縣裡。
下午我到了縣民政辦。沒想到民政辦兜頭一瓢冷水。他們說不能補助,救災是對公不對私的,要公家來辦,可你這算什麼災!比你這嚴重得多的都批不了。我一下子傻在那裡,半天講不出話來。他看我這樣,連忙走開。
可是過了不久他又轉回來,手裡拿張表,說:這樣吧,你填張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