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藏。”
陳芝雲面不改色,說道:“那你言下之意,我要如何?”
白曉深深吸氣。
實則他已經是神符化身,不再是血肉之軀。
但源自於心境的壓力,終究還是習慣了這以往的方式。
因為接下來這番話,就算是他,也覺沉重難言。
白曉緩了片刻,才道:“將軍忠心為國,卻倍受猜忌,雖用兵如神,立下赫赫戰功,卻遭削弱權柄,兵權微弱……您對於這梁國,有著無上功勳,卻從來不曾有過公平待遇。”
“當朝皇帝曾忌憚您功高震主。”
“當今太子則憤恨您忠於國君。”
“未來太子必要登基,將軍難有善果。”
“莫非以將軍之才,當真不出將來的變化?”
隨著白曉一聲接著一聲。
陳芝雲臉色肅然,沒有開口。
老者面露懼色,心有駭然。
然而就在這時,白曉略微俯首,終於道出了那一句最為大逆不道的言語。
“如此梁國,不若叛之?”
聲音低沉,但饒是他白曉,也有著幾分顫音。
……
洞天福地之中。
清原悶哼一聲。
古鏡上面的場景,幾乎顫了一顫。
常人不見氣運,但清原又如何感應不到?
就在那一刻,關乎國之氣運,浩大無窮,那世間無數萬人的命運,都在氣運之間。
白曉在陳芝雲面前提及此事。
而陳芝雲正是世間氣運最重的幾人之一。
其中氣運之衝突,便是讓人仙之輩,都要為之心悸。
只是清原身具道意,不懼氣運衝撞,才撐了下來。
“果然如此。”
清原眼中閃過一縷異色。
……
營帳之中。
徹底寂靜了下來。
陳芝雲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老者顫抖不已,嘴唇幾乎哆嗦。
白曉低著頭,沒有再度開口。
整個營帳,都在死寂之間。
這個世道,尊卑有序。
不是誰都敢以下犯上的。
所謂君要臣死,臣甘願赴死。
這就是一種深入人心的尊卑。
這就是世人心中的枷鎖。
古往今來,也沒有幾人能脫出這種枷鎖。
真正脫出這種枷鎖的,已是千古留名。
要麼是成而為王,流芳百世。
要麼是敗而為寇,千古罵名。
但更多人,遵循著尊卑二字……為了上位之人,無數人甘願赴死。
這個世道,命有貴賤之分。
而帝皇之家,性命最是尊貴。
所以白曉這一句話,才是最為驚世的大逆不道!
“你……”
老者早有幾分猜測,但未想這年輕人當真是全然不顧其他,說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言,頓時心中驚亂到了極點,極為後悔之前勸說將軍去聽白曉的心中想法,甚至便想給自己掌嘴。
而陳芝雲一言不發,走到了一邊,伸手按在了劍柄上,可見心中已是有了殺機。
白曉心知到了最緊要的時候,他陡然站起身來,向陳芝雲所在。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白曉喝道:“憑什麼這梁國就是以當朝皇室血脈為正統?須知……前朝大唐也是所謂正統,現如今殘留血脈,也都成了前朝餘孽,被人追殺殆盡!”
“將軍若要起兵,但憑七千白衣,直搗京城,無人能阻,別說他鄧隱數十萬大軍無法回援,就是能夠及時回援,也未必能抵得住我等精銳!”
“世間只是成王敗寇,將軍若能統合天下,從今往後,將軍就是真命天子,而將軍的後人,就是皇朝正統,就是天子人家。”
一番言語下來,營帳之中的氛圍,已是凜冽到了極點。
白曉把十餘年積累下來,對於梁國的不滿,對於將軍的敬畏,盡數化作了這大逆不道之言,盡數道來。
“將軍,反了罷!”
白曉沉聲道:“不僅是我,還有白衣軍眾將士,但凡忠於將軍者,但凡知曉將軍處境者,俱都難此類所想,只是,他們不敢開口,而白曉死到臨頭,便再無顧忌。”
他本是修道人,他也是蜀國源鏡城之人。
所以,他心中積蓄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