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文冶並未理會程廣勇略帶不屑的語氣,一字一句回道,“我確實去大牢劫過人,但並未殺任何人!此事定是有人嫁禍,還望大人明鑑!”
“你們青城派號稱名門正派,況且為天下十二派之首,又有誰會嫁禍於你們?”柳權淡淡問道,語氣中不乏譏誚之意。
“文冶並不知,只是未做之事,我斷不會承認!”印文冶提高嗓門,抬眸直視柳權的目光。
“做沒做我們自會查清楚,你既主動承認,那便隨我們一起回去受審!來人吶!”柳權對著門外喊道,立即有兩名士兵走了進來。
“把這兩人帶回應天府,先壓入大牢,隨後再審!”
兩人應聲,押著印文冶和封千落出了正廳,柳權和程廣勇也隨即一齊走了出去。兩人行至正門外,程光勇對門外看守的眾士兵道,“在本案兇手伏法之前,青城派一律只准進不準出,你們一個個給我打起精神看好了,別放走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眾人皆朗聲答“是”。
印文冶和封千落被四名士兵押入應天府的大牢內,衙役隨即將牢門上鎖,那四名士兵並未隨衙役一起出去,而是筆直的佇立於牢門兩側。
封千落頹然坐在鋪著稻草的地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喪子之痛已撕心裂肺,姨太無端慘死,接著又捲入疑案,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封千落已華髮微生,原本身為修行之人,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多歲。如今看起來,卻像是已年過半百。
“文冶,你不該回來,更不該承認你劫了雀兒……朝廷這次如此興師動眾,想必已穩操勝券,就是想借此次機會打壓我們,我恐怕已不能全身而退,你又何必白白受罪!”
“師傅,此事本就因我而起,文冶作為你的徒弟,又是青城派大弟子,怎麼能做縮頭烏龜呢!”印文冶也坐到封千落身側,朗聲回道。
“只盼老天有眼,能還我們清白!”封千落的目光從厚重的牢門穿過,一直看向遠方。
“師傅不必擔心,清者自清,自會水落石出!”
封千落收回目光看向印文冶,只見他神色凜然,眉間透出一股堅毅。他輕嘆口氣,這天下,從來不能非黑即白……
第二十九節 對簿公堂
第二日一早,印文冶和封千落便被四名士兵和兩名衙役押往應天府正堂。堂外聚集著許多城內百姓,看到印文冶和封千落,全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一直到他們進了堂內。
“大人,疑犯已帶到!”其中一名衙役躬身稟道。
封千落略抬頭,只見正堂之內,衙役們手執水火棍,整齊地立於兩側;而柳權此時已坐於堂上,程廣勇手執尚方寶劍坐於柳權左下方。
“你們退下吧!”柳權略一揮手,六人便恭謹地應聲退出堂外。
“二位雖無官職,但也算是赫赫名人,本官就不讓你們下跪了,你們且站著說話吧!”柳權道。
“謝大人!”兩人齊聲回道。
“本官受朝廷委派前來審理應天府尹花正卿和甄怡郡主及百餘府兵奴僕被殺一案。封千落,現有幸存者指認你是殺人兇手,你可認罪?”柳權手執驚堂木重重敲擊在桌上,問道。
“回大人,封某並未殺人!”封千落昂首直視柳權,眸中俱是坦蕩之色。
柳權早已料到封千落的回答,並未繼續問下去,只對著堂下喊道,“來人,帶證人!”
片刻後,兩名衙役攙著一個年紀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那男子身著一件已被血染紅的應天府兵服,面色慘白,幾乎是被身旁的兩名衙役架著走進來。
堂下眾人看見他,皆低聲耳語,猜測這名府兵究竟受了何種摧折才會變成這樣。
那男子剛進去堂內被攙扶著站定,便掙扎著要向柳權行禮。“小的吳天壽叩見大人!”
柳權抬手製止了他,道,“賜座!”
話音剛落,便有人拿了一把木椅放在封千落和印文冶旁邊,兩名衙役駕著吳天壽來到椅子旁,扶著他坐下。
待他坐定,柳權便問道,“吳天壽,你是本案一百二十二個受害人中唯一倖存的人,你來指認一下,眼前這兩位有沒有當晚你見到的兇手?封掌門,印公子,還請二位面對著證人,好讓他將你們看清楚。”
封千落和印文冶轉過身,齊齊面向坐於椅上的吳天壽,吳天壽顫抖著直起身子,彷彿每動一下就會帶來極大的痛苦。他抬眸看向兩人,只看了一眼,便緩緩抬起顫抖著的手,指著封千落激動地喊道,“大人,就……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