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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轉,片刻間一口氣緩將過來,雖然臉色猶自不似人色,聲音卻是清清楚楚:“答失八魯,你我兵戎相見,各為其主。冤有頭債有主,累及家人作甚?!”

“哈哈,沈元帥快人快語!”答失八魯一撩戰袍,“我與沈元帥相交一場,見你兄弟二人多年未見,恐你思弟心切,特意把令弟接來,也讓你兄弟二人一敘情誼。”

“放了他。”沈浣聲音冷寒,五指生生摳入石牆。

“放了?沈元帥說得哪裡話?您為令弟費了多少心思,咱們可是清楚。話說沈元帥兵法過人,竟然將人藏在湖南老家,這一計‘燈下黑’可是高明的緊,我的人足足花了一年時間,才把人給找著。您這一句話就放了,咱又如何對掘地三尺的部下交代?”

手被俞蓮舟扣住,沈浣死死握拳,卻止不住驚怒。然則她是三軍帥魂將膽,兩軍陣前,決計慌亂不得。接連吐息數次,咬牙道:“答失八魯,你要什麼?”

答失八魯大笑,“沈元帥就是痛快!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沈元帥,想要換令弟回去,也不用別的,我就要你下令撤防城下全部叛軍,把這太和城門,給我百萬大軍開啟。”

此言一出,兩軍百餘萬人皆盡肅然。這一道被潁州軍死守的太和城門,其後三軍將士,是安豐移都,是千里江南無數義軍的屏障,是百千萬人通往故園的崎嶇之途,是何滄、羅鴻以及幾十萬戰死將士十年鏖戰用命所鋪出來的一條路。

城下賀穹當先忍耐不住,大怒吼道:“你這王八犢子!”話音未落便要打馬衝上前去,卻被身側羅文素死死拉住。

“沈元帥要是捨不得,咱也沒話說。”答失八魯卻是不理,右手猛地一揮,眨眼間幾十名軍士將大捆柴草高高堆在捆著沈竹的木架底下,各擎了火把,只待答失八魯一聲令下便要放火。答失八魯隨即陰冷冷道:“只是令弟,我們可也顧不得了!”

“住手!”沈浣厲喝之聲尖銳異常,仿要撕破陰霾天色。

答失八魯森然道:“沈元帥,可想好了麼?”

“答失八魯,你放了他。”,沈浣深吸一口氣,心中一橫,一字一頓道:“你用這般卑鄙手段,不過是沙場之上勝我不過。太和城門,我開不了。但我可以用我一命換他一命。中州沒了我沈浣,你生平便去一勁敵!只要你放了他,我便立時自盡在這城上。至於這太和城,有種你就自己打下來!”言罷“噌”地一聲抽出長劍架在頸中,微一運力,利刃割破皮肉,鮮血立下,駭人至極。

“元帥!”城下狄行樓羽等人皆盡大驚,奈何皆守關口要地,和元軍先鋒不過十餘丈,誰也無法輕離。而沈浣身邊俞蓮舟右手急向沈浣手中長劍彈去,然則到得半途,卻又生生收住,手掌成拳,青筋迸起,竟是微微顫抖。

“元帥!”狄行翻身下馬,雙膝跪地,一句“不可”,卻又說不出半個字。沈竹之於沈浣,潁州軍中老將都再清楚不過。當年沈浣因沈竹傷在韓普與劉子青的內鬥之中,便憤而掛旗出走,如今沈竹命懸一線,沈浣如何肯讓答失八魯傷他性命?

答失八魯沒想到沈浣竟會如此交換,不由一愣,剛要大笑,隨即卻明白過來,惡狠狠道:“沈浣,你當我傻麼!你今日自盡在這城頭之上,你麾下這些人馬只會全力死戰找我報仇,屆時蕭策的叛軍一到,於我沒有半分好處!我是恨不得你死的越早越好,但是眼下,能換你這寶貝弟弟的,只有這太和城!”

沈浣的心猛然一沉,但見得高架之下得元軍手中火把已經便要點燃架下柴堆。答失八魯盯著她,厲聲道:“沈浣,我最後一次問你,這城門你開是不開?!”

驀然之間,百餘萬人各種聲音一瞬熄滅,烽煙滾滾的戰場上竟是一瞬間安靜下來,彷彿當年皇集她落馬之時剎那間的沉寂,唯餘烈烈戰火燒過平野,滾燙的空氣與濃烈的狼煙仿如撕裂天地,虛幻了這已被戰火與鮮血灼燒洗練了十餘載的中州大地。一時之間,元軍義軍,百餘萬人,竟是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盯著沈浣。

開。身前是刀槍之下自己疼入骨血的稚弱幼弟。

不開。身後是破釜沉舟捨命並肩死戰的同袍兄弟。

是進?是退?是勝?是敗?是生?是死?

百萬人的生死,十餘年的苦戰,手足骨血的性命,只在她一念之間。

萬千金戈中央,青龍將旗之下,沈浣凝然佇立,筆直而僵硬。

“阿浣。”聲音在百萬軍前眾人耳中,無比清澈。純如赤子的沈竹,又如何曉得百萬軍前自己性命危如累卵?他只聽得日夜思念的沈浣的聲音,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