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是沒辦法了,我嘆著氣把十字架放回到儲藏室的角落裡。我不怕聖力,這一在同類看來無與倫比的特質卻也造成了一大缺陷。由於我不會受到聖力的傷害,我根本感受不到聖力的存在,所以當別的同類遠遠地發現教會的逼近而逃之夭夭時,我卻什麼也不會知道,傻瓜一樣地把他們當成普通人而迎上去。奧古斯汀為此很擔心,關照我沒事就經常玩玩十字架,一定要把聖力辨認出來,但現在看來,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放棄這個練習,我開始了另一個。我叫了一聲巴提,小傢伙立刻懶洋洋地從衣架上飛了過來。我從桌上拿起一本兒童讀物,一句句唸了起來。當然我不是在對它講故事,成年的日子一天天臨近著,為了儘快學會和蝙蝠交流,我只好想出了這種辦法——讓巴提重複我說的話。血族的蝙蝠的語言和人類的很不一樣,雖然字詞基本上是一對一的,但兩者的頻率和模式完全不一樣。我只能一點點構建起這種對映關係,把巴提的某一段聲波對應成某一個詞。我不知道別的血族是怎麼學會蝙蝠的語言的,但我自認為我的方法很不錯,幾個禮拜下來我已經能把巴提說的話裡聽出不少字詞來了,拼拼湊湊也大致可以理解它的意思了。它的語言很單調,詞彙量也小得可憐,我聽得最多的也就兩個詞——“主人”和“餓”。
讀了半個小時,我開始無聊了,正好門鈴響了,我扔下書,興沖沖地跑去開門。本想給奧古斯汀一個擁抱,誰知身體卻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這是什麼?”我指著那塊橫在我和奧古斯汀之間的石頭。
“花崗岩。”
“什麼?”我睜大了眼睛,他帶這麼塊花崗岩回來做什麼?
奧古斯汀抱著石頭進門,把石頭放在了客廳的角落裡,拍拍雙手,把我摟了過去,“寶貝兒,你不是要我教你那一招嗎?難道要我把傢俱砸個窟窿?”
哦,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我好像的確提到過這麼回事。奧古斯汀在教堂裡用出的那黑色的閃電球,我一直惦記著要奧古斯汀再表演一次。
“先吃飯,寶貝兒。”
“好。”
簡簡單單地吃了晚飯,我興奮地等待著奧古斯汀的表演。他抱著我坐在他懷裡,首先開始了一段我不怎麼感興趣卻不得不聽的講解。
“這不是特質,寶貝兒,這是每個血族都有的攻擊力量。這種力量的大小受很多因素的影響,當然天分和練習是最重要的。簡單說來,就是把身體裡的力量集中起來,然後鎖定一個目標把力量釋放出去,就像這樣。”
奧古斯汀終於開始示範了,他伸出手,一個黑色的球由小到大浮現在他的手掌上,銀色的閃電一道道地閃著光華,他把那個球向花崗岩扔去,一聲爆炸後,堅硬的花崗岩被砸出了一個和球差不多大的窟窿。
“哇!好厲害!”我驚歎著。
“這不算什麼,”奧古斯汀好像表演完的馬戲團動物一樣,向我索取了一個吻,“最厲害的血族可以一下子消滅一個村莊。”
“……一個村莊。”我不禁顫抖了一下,那需要多麼大的力量,簡直和原子彈差不多了。
“這才是教會想要消滅我們的原因,中世紀的時候。”奧古斯汀繼續說道,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綠寶石的眼睛裡似乎有些懷念,不過有更多的仇恨。那個最厲害的血族不會和奧古斯汀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吧……
“可是現在已經離中世紀好幾百年了,血族不是和人類相處得挺好嗎?教會那幫子人為什麼還要來抓我們?”
奧古斯汀輕蔑地一笑,“寶貝兒,你難道不明白人類從不允許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存在在世界上嗎?”
我低下頭,想到了外星人和UFO。人類無論何時總是對這些超出科學能夠解釋的東西表現出極大的興趣,而這種心態的背後,也許正如奧古斯汀所說的那樣,是一種無法容忍超自然的心態。人類總覺得自己才是主宰一切的神,所以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應該能夠被自己所瞭解和掌握,否則就是異端。過去這種趨勢還不很明顯,但在現在科學發達的時代裡,這種行為越來越讓人恐懼,尤其是對於我們這些被人類列為異端的存在。
“既然教會把我們當成目標,我們當然不會乖乖束手就擒,這不符合我們的做事原則。”
奧古斯汀微微仰起了頭,嘴角邊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帶著隱約的血腥味。我看著不由得心頭一震,要和人類交戰嗎?我也要嗎?一年多之前,我還是他們的一員,雖然是被他們遺棄的一員,但畢竟……心臟嗵嗵地跳著,我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