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貴妃沒想到自己竟然能砸到西涼茉,頓時傻了眼,立刻想要走過去看看她是否真的死了。
卻不想忽然殿門外傳來一聲喑啞的怒吼:“韓婉語,你這賤人到底在做什麼?!”
韓貴妃對這個帶給她無數榮華富貴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一轉臉看見了宣文帝那張陰鬱蒼白的臉,頓時如覺得五雷轟頂,一下子就軟倒在了地上。
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陛下知道了一切了。
她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而宣文帝走過她旁邊根本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匆匆地去將西涼茉扶起,看著她額頭上那一抹瘀青,頓時滿眼心疼地道:“茉丫頭,你怎麼不躲開呢,你明明就是有武藝的!”
西涼茉看著宣文帝,蒼白地一笑:“貴妃是茉兒的姨母,所謂長者賜不可辭,茉兒怎麼能違逆姨母?”
宣文帝攬住西涼茉,長嘆:“你這個傻丫頭啊!”
隨後他惡狠狠地瞪著韓貴妃:“你這個毒婦,茉兒是何等的至純至孝的丫頭,你怎麼能對她下得去手!”
韓貴妃抖抖索索地,根本說不出話,她只是怨毒地看西涼茉,這個賤丫頭,竟然拿出了那種藉口,把會武受傷其實有問題的破綻都堵住了,讓她根本無法反駁。
而且如今她腦子一亂,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芳官還站在她的後面,皇帝陛下可曾發現了呢?
芳官早已經遠遠地站到了床腳邊,冒充他的執事太監,只是瞧著西涼茉做戲,忍不住垂下眸子暗自冷嘲,
至純至孝?
至為卑鄙無恥才是真的!
“陛下不必怪罪姨母,她只是無心的。”西涼茉看著韓貴妃,彷彿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無心什麼,她和韓氏那個賤人都是毒婦,當初韓氏對你就不好,如今這賤人自然與她是一丘之貉!”宣文帝心中不是不對西涼茉有所愧疚的,再加上藍翎夫人已逝,他對西涼茉就更為憐惜了,就是這份憐惜與愧疚,讓他對韓貴妃的行為愈發的不能容忍,只覺得以前這位美貌寵妃如今看著是哪裡都不順眼。
“陛下……我伺候您那麼多年,您就是這個麼看我的麼?”韓貴妃顫抖著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只能淚如雨下。
西涼茉那個小賤人怎麼就成了皇帝陛下的命根子?
韓貴妃只知道西涼茉或許是皇帝的私生女,但是區區一個女兒而已,又能看重到哪裡去?
韓二夫人一向心高氣傲,不肯將自己夫君和藍翎夫人之間的生死糾葛告訴過她的這個姐姐,讓韓貴妃一直都以為藍翎夫人不過是個水性楊花,又在宅門斗爭之中輸給了自己妹妹的失敗女人而已。
宣文帝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毒婦也不必多費口舌了,念在你韓家向來對朕還算忠心的份上,朕就只削你一等貴妃之位,將為韓妃,以儆效尤!”
“陛下,難道臣妾伺候你那麼多年,您就一點都不念著情分麼,怎麼能為了西涼茉那個小賤人……。”韓貴妃對皇帝不是沒有一點子心的,畢竟相處那麼多年,就算是條貓狗也都養出了感情,所以越發地不能接受宣文帝為了西涼茉竟然要削去她的貴妃之位!
讓她從即將一步登天的地方瞬間落在了淑妃和賢妃之下了!
“怎麼,還不知收斂麼?”宣文帝冷笑,除了藍翎夫人之外,所有的女人對他而言不過都是玩物而已,端看誰更對他的胃口/
見著韓貴妃這般模樣,他陰森森地睨著她:“既然你不願意被削掉貴妃之位,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從今日起,只要茉兒進宮,你就要為她……。”
他原本想說讓她在西涼茉面前執臣禮的,但是目光忽然落在一個描金的夜壺之上,他冷笑一聲:“你就為茉兒伺候夜壺恭桶一個月吧!”
這會子不光是韓貴妃徹底傻住了,連西涼茉都愣了,差點忍不住低笑出聲,好容易才忍耐住了,便輕聲道:“這樣不好……。”
雖然她很想看著韓貴妃伺候她恭桶夜壺的樣子,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
宣文帝沒好氣地擺擺手:“行了,朕的主意已經定了!”
說罷他扶起西涼茉向外走去,一邊唸叨:“這砸著頭的事可大可小,一會子一定要多叫幾個太醫過來看看。”
西涼茉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道怨毒又絕望的視線,她轉頭對著韓貴妃忽然一笑,那種冷酷的笑容幾乎宛如一把刀子一樣插進韓貴妃的心中,令她忽然想起了被百里青盯住的樣子,一下子腳就軟了下去,哪裡還敢跟西涼茉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