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明顯還在氣著,端起茶碗,急急的喝了一口,也懶得管指頭翹不翹了:“我們今天遇到小扇了。”
床上的人沒什麼反應,暖玉就自顧自的說著:“那孩子現在過的好著呢,用不著你惦記……”
“……”少陽還是不說話。
“裝什麼死屍?”暖玉氣哼哼的將茶碗往桌上一扔:“最難熬的日子你都挺過來了,看樣子也瘋不了了,我明天就叫他過來,換他伺候你,有什麼話你們倆說。我跟你哥也該回去,道臺府裡多少事等著要辦?天天在這陪你耗著。”
“……”少殷無聲的嘆息。
“這保德縣,果然是妖孽橫生,走大街上都能碰到不乾不淨的人。”暖玉用眼角瞥了瞥少殷,意有所指。
少殷乾脆沉默,反正都是越描越黑的事。
“……別叫他……”少陽終於開口。
“你心疼他,誰心疼你?”暖玉氣得用指頭直敲桌子:“剛認識的時候,你對他是什麼樣的好?一門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結果呢?那孩子不還是跑了嗎?麻雀一樣的脾氣,哪養的住?當年瘋成那樣,要不是你哥在身邊,有幾條命由得你折騰?走了就走了吧,非要犯賤把人家追回來,這就是給了臉了。見你又開始找別人,還以為你想通了,結果還把他留著,他那脾氣忍得了你花心?從那以後就跑成了習慣,你身邊花花草草的圍著,倒心寬了,不瘋了,他跑到哪你就追到哪,還當成是情趣怎的?”
暖玉慷慨激昂的說了一大段,兄弟倆都沒有搭茬,屋子裡靜靜的,只有暖玉略微急促的喘息。
“你怕他沒影,他怕你花心,既然彼此都信不過,幹嗎還糾纏在一起?”暖玉壓了壓氣:“那麼小個孩子,懂得什麼是責任,還當你陪著他玩呢,說什麼是隻有身體的關係,真會禍害人。”
“……”少陽想說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
“明天我叫他來,你以後還是好好待他。”暖玉說:“他要是再跑,你也別追了。”
屋子裡又靜下來,少殷輕輕握住暖玉冰涼的手:“小玉……”目光中滿是溫情:“別這麼大氣性,有話好好說……”
暖玉心中火又起:“你們兄弟倆,還真是賤成一個德行……”
“哎呀……”少殷苦笑:“你說他就說他,幹嗎把我也捎上……”
“哼!”暖玉拂袖而去。
才推開房門,就見一個小小的身體堵在門口,哭得像個淚人。
“自己送上門來,我倒省事了。”暖玉毫不客氣,手指狠狠戳上雲扇的腦門,險險捅了個跟頭:“你給我好自為之。”
雲扇本就難過,這樣一推,哇的一聲哭開了,少殷聽到動靜也跟出來,連忙給雲扇揉著:“你幹嗎跟孩子這樣……”
暖玉一把拍掉少殷的手:“你們再這麼護著他,他永遠也長不大,跑能解決什麼問題?打能解決什麼問題?還當是小孩子過家家?”
雲扇哪見過暖玉發這麼大脾氣,嚇的連往後躲。
“少陽變成現在這樣,有你的責任,你當跑了就沒事了?”暖玉氣得還往前衝,少殷趕緊拉住他:“走了走了,叫他們倆說話。”
雲扇瞪著眼睛,強裝氣勢,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張張嘴巴,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少殷把暖玉塞回自己屋中,不一會就沒了動靜。
“小扇子兒……”少陽不正經的聲音從紗帳裡傳出來,晃如隔世。
“那時候,他們都說你最花心,早晚要甩了我,我哪知道……我走了你就瘋了……”雲扇抹著眼淚蹭到床邊:“我還以為……就是尋常的那樣的瘋……”
“小扇,我好想你。”少陽還是笑嘻嘻的。
“隔了那麼久才找來,還以為你……根本沒把我當回事呢……”雲扇滿是眼淚的手碰上白白的紗帳,指尖暈開幾點水痕。
“我得在家養病呀……”少陽柔和的說。
“你幹嗎不告訴我……”雲扇拉開紗帳的一角。
“我怕把你嚇著了。”少陽輕描淡寫的:“你要是知道我真是個瘋子,還願意跟我一起嗎?”
紗帳下露出一隻大大的手,幾道血痂已經剝落,新生出淡粉色的肌膚,再向上是木板夾著,用布條捆得嚴嚴實實的手臂,布條邊還留著些黑色的血跡。
雲扇眨巴眨巴眼睛,覺得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擠……
四十一。小小的愛人(下)
少陽的臉色還算不錯,只是動彈不得。
木板將他修長的四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