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在城頭上來回踱步,懷德始終侍立在一旁,靜靜的觀察著他臉上和眼睛中細微的變化。
朱平安停下腳步,手扶多口,抬眼向遠處看去,半里地開外,便是天津衛的總兵府,那裡也正是朱慈烺如今的行宮所在。
深思良久,朱平安猛然轉過身來,招了招手,城頭的陰影處便馬上閃出來一個身影,跑到近前,單膝跪倒,“大帥有何吩咐?”
朱平安卻是沒有說話,而是又靜靜的思索了將近一盞茶的時分,這才緩緩說道:“即刻飛鴿傳書給蓬萊,告訴陰先生,之前籌謀的那些事情,可以開始運作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將京師失陷、太子和諸王失蹤的訊息散播到南直隸一帶。發動安插在江南的人手,可以開始對目標人物進行運作了,但切記不要留下咱們的痕跡!”(未完待續。。)
第三十五章 滏山遇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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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太陽,沒有半分遮攔的的射向大地,乾涸的田地中泥土一片皴裂,沿途的村舍農田一片荒蕪,不見半點的人煙氣息,草叢中隨處可見累累的白骨。偶爾從草叢中躍出一隻野狗來,眼睛中都是冒出鮮紅的一片。
從京城中好不容易脫身出來,一路上躲避各地順軍的盤查和追捕,一連奔波了將近大半個月的時間,曹無傷和朱媺娖才離開了京畿附近,進入到河南境內的磁州。
回想起那晚的情景,朱媺娖還是沒來由的一陣戰慄。她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那滿臉鬍鬚,一臉猙獰笑容的劉宗敏竟是這樣的令人不寒而慄。田弘遇府邸中活生生的幾百口子人,竟然就這樣被他麾下的兵馬殺了個乾乾淨淨。田弘遇的子侄親眷,其中不少朱媺娖都是頗為熟識,但就這樣眼睜睜的倒在了朱媺娖的面前。
滿眼都是令人心悸的紅色,從那一天開始,便無時不刻的纏繞在朱媺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朱媺娖很清楚,以曹無傷的身手,他如果想自行離去,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他偏偏就這樣留下來了。面對著蜂擁而來,嗜血成性的大順軍士卒,他的身上不斷增添著新的傷痕。
要不是沈恪帶人及時趕來,恐怕如今朱媺娖和曹無傷都已經變成了劉宗敏的刀下之鬼。
但即便是如此,要不是後來曹無傷拼盡全身力氣,挾持了劉宗敏,可能所有的人都要葬身在田弘遇的府邸中。
混亂中。沈恪、邢沅和朱媺媞與朱媺娖和曹無傷失散了。飛馬衝出京師的時候,曹無傷的肋部已經是受了重傷,但身後便是追兵,兩人沒有辦法再去尋找沈恪等人,只能盲目的一路向南衝殺出來。
一路上遮掩行蹤、風餐露宿,這一個月以來受的苦。都是朱媺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一口已經發餿的吃食,都能讓她興奮好久,沿途剝下死人的衣衫,不斷改變著自己的模樣。這一切,對於以前的長公主來說,簡直是噩夢一般的存在,但現在的朱媺娖卻是完全不會放在心上。
讓她唯一擔心的,便是曹無傷的傷勢。
曹無傷身上大小傷口十餘處,兩人一路走來。曹無傷便找尋到一些隨處可見的草藥,別的傷口都還好說,唯有肋下的傷口卻是毫無辦法。
那是被一杆長槍所刺,衝出京師的時候,曹無傷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根本無暇顧及,加上一路上的奔逃和飢餓,到了數日之前。終於惡化起來。
朱媺娖穿的也是一身農夫的尋常打扮,臉上到處是灰塵和黑泥。身邊曹無傷的腳步再度踉蹌起來,手臂也有些發燙,朱媺娖很清楚,曹無傷又開始發燒了。
身在野外,連裹傷、包紮傷口的白布都難以獲得,更別說是療傷的刀傷藥之類的藥品了。沿途的村鎮。莫不是一片荒涼,醫館藥局要麼關門閉戶,不見人影,要麼便是被付之一炬。曹無傷的傷勢,只能就這樣拖延下來。
終於要走出滏山了。再向前便是磁州縣城,朱媺娖暗暗打定了主意,不能再繞過磁州前進了,一定要想辦法混進城去,就算是為奴為婢也要找家醫館為曹無傷診治,他已經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了。
時近中午的時分,炙熱的陽光照的人抬不起頭來,走在土路上,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一片蒸騰的熱氣之中,曹無傷臉色煞白,額頭上卻是不斷滾落豆大的汗珠,腳步也愈發沉重起來。向前走了半里地,終於看到一片成蔭的樹林,朱媺娖欣喜過望,連忙攙扶著曹無傷走過去。
依靠著一棵大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