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外看去,見兩個少年人站在草堂外不遠處說話,其中一個只穿著素布棉袍,面向這邊正是樂亭,而另一個少年背對大家,穿著青色斗篷,身形已見頎長。
薛青道:“就是這兩個題目,樂亭你試做一下。”又將一張紙遞給他,“這是我做的其中一篇。”
樂亭接過道:“先生怎麼說?”
薛青道:“先生只說尚可。”
樂亭已經一眼掃過看了大概,道:“我不如你。”
薛青笑道:“且先寫來,讓先生看了再定。”
樂亭道:“我又不參加科舉,怎麼總讓我也來寫?”他身為奴身,沒有資格參加科舉,只能等十年後贖身才有機會,這些日子薛青總是與他來討論文章怎麼寫。
薛青嘻嘻一笑,道:“你不參加科舉我才讓你寫啊。。。到時候萬一壓中了題,我就抄你的,反正你也不能參加,我們不會撞卷。”
或者說讓你與我一起參加科舉,我如果考上就相當於你也考上了,雖然沒有名次,但也算是另類的參加了科舉,樂亭一笑,道:“考不上可不要怪我。”
薛青哈哈笑,樂亭對她拱拱手,薛青也還禮二人分別走開,來到草堂裡解下斗篷,接過張蓮塘遞來的熱茶,一面捧著一面坐下來,道:“今日讀的什麼書?”加入了少年們的議論賞析中。
草堂裡不時傳出笑聲,引得從這邊走過的少年們看過來,面色話語裡難掩羨慕和嚮往。
“知知堂又開讀書會了嗎?”
“不知道這次讀的什麼?”
“知知堂不招新人啊,說是待科舉後。。。。”
“他們現在讀書議論寫文,就是為了科舉呢。。。”
“銘文有親戚在按察司,能拿到其他府的往年的題。。。”
“咿,不是說讀書嗎?還能為了科舉啊。”
“當然啊,你們忘了知知堂的口號了嗎?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這樣議論更加引得其他少年們嚮往,在社學裡便有不少人詢問加入了知知堂的少年讀的什麼書,張蓮塘讓大家不必隱瞞,畢竟讀書會的精華在於他們讀完書後的討論,於是知知堂不藏私的好名聲在社學裡傳開,風頭更盛。
更多的人想要跟薛青熟識,以期待能加入知知堂,不過如今薛青並不好結交了。。。。。幾個少年學生在一間學舍外等候半日不見人出來,大膽的上前從窗戶看去,見周先生站著正看一篇文,而薛青還在伏案書寫。
“完了完了,沒半個時辰出不來。”
“又被留下了。。。走啦走啦。”
少年們低聲遺憾著散去。
外邊的低語並沒有打擾內裡的二人,周先生將文章看完滿意的點點頭,道:“大有進益。”
薛青抬頭看他道:“先生您看,能過嗎?”微微的擠了擠眼。
周先生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神情有些不自在。。。這也太,太**裸了吧,如果換做是其他的學生,必須戒尺一頓好打,道:“差不多。”
薛青神情輕鬆笑了,周先生忙輕咳一聲,道:“還是要多加練習,以後每日做兩篇古文再開眼界。”
薛青應聲是,又將兩篇遞給周先生,周先生接過看了,薛青問怎麼樣,周先生指著一篇道:“這個不錯,章法已有精妙。”
薛青忙又問另一篇,周先生沒有微微蹙,道:“這篇不行,對於聖賢之論生澀,所以落筆拘束。”看向薛青,“是你先前所做的嗎?”
薛青有些意外,樂亭的這篇文章她也看了,雖然覺得不算多妙,但沒想到周先生會給這麼低的評價,她並不懷疑周先生的論斷。。。周先生曾經當過鄉試考官,便哦了聲,道:“的確讀書不算太多。”樂亭雖然已經在社學三年,但因為做工以及照看家庭讀書的時間並不多,甚至不如自己這短短半年。
周先生再次看了遍此文,道:“讀書也是需要悟性的。”說著笑了,“如果是我先看了你這篇文,大約就不會收你做學生指點你科舉了。。。。。因為讀不出來。”
薛青愕然,道:“不至於吧。”
周先生看她嚇到了,忙笑道:“當然那是以前啊,你現在不是開竅了嘛。。。現在絕對沒問題。”又捻鬚笑,“大概是詩詞的功勞,靈性。”
薛青笑了笑道謝,今日的課算是結束了,她可以回去睡覺了。。。。晚上還要繼續學。
。。。。。
“你唉聲嘆氣什麼?”張蓮塘道,看著走在身側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