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說的婉轉,但卻隱隱有責備之意,無疑是說閣下在這等荒野之中,運氣生息,又無護法守候之人,豈不自取死亡麼?
江曉峰道:“兄弟身受血手奇毒,必得及早療治,但我又無同行親友,只好冒險碰碰運氣了,多虧兄臺相救,小弟感激不盡。”
言罷,又是深深一揖。
破衣少年笑道:“閣下很多禮…”
左手一伸,抓過燻烤的半隻野兔,撕下一條大腿,道:“接住。”一隻兔腿,疾飛過來。
江曉峰一伸手,食中二指,挾住飛來兔腿。道:“正想求食,不便開口,多謝兄臺之賜。”
破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兄臺大約是讀書種子,說話很斯文,這野兔不知何故受了驚慌,直向閣下背心撞去,它想傷你,你食它之肉,那也是應核了。”
江曉峰緩步行近火堆,在那破衣少年對面坐下,道:“還未請教兄臺大名。”
破衣少年哈哈一笑,一道:“在下倒先要請教…”
突然住口,回顧了身後一眼,冷冷喝道:“什麼人?”
只聽一個嬌甜動人的聲音,道:“我。”
隨著那答應之聲,緩步行出身著勁裝,背插長劍的藍家鳳。
江曉峰駭然一震,站起身子,道:“玉燕子……。”
藍家鳳接道:“你身上的餘毒未淨,無法和我動手,還是留些氣力養傷吧!”
那樓衣少年心中雖然也在暗中戒備,但表面上,卻是若無其事,回顧了藍家鳳一眼,仍然大啃手中兔腿。
江曉峰看那破衣少年沉著無比,立時也靜了下來,緩緩在原位坐下。
藍家鳳望了烤的香氣撲鼻的半隻野兔一眼,道:“那半隻野兔賣不賣?”
破衣少年輕輕咳了一聲,道:“賣,不過,價錢很高,只怕姑娘買不起。”
藍家風一手拿起半隻野兔,一手探人懷中,摸出一錠銀子;丟給那破衣少年,道:“夠了麼?”
那破衣少年伸手撿起銀子,在手中掂了一掂,搖搖頭,道:“差的遠,姑娘還是收著吧!”五指一揮,一塊銀錠,直向藍家風投了過去。
藍家風接過銀子一看,只見銀錠上指痕宛然,深人兩分之多,冷笑一聲,道:“銀上指印,算不得什麼奇技。”
破衣少年打個哈哈,道:“以玉燕子三個字,在江湖上的聲望,大約還不致於搶區區半隻烤熟的野兔吧?”
藍家風怒道:“誰要搶你的,我要買。”
破產少年道:“姑娘要買,那就不能動手搶,先要把我小要飯的東西放下。”
藍家鳳被他拿話套住,一時間無言可對,只好放下手中的半隻野兔,道:“你說吧!半隻野兔好多錢?”
破衣少年笑道:“小要飯的窮極生瘋,難得遇上藍姑娘你這等好主顧,今個非得好好的敲上你姑娘一記不可。”
藍家風怒道:“你這人說話如此輕浮,是何用心?”破衣少年笑道:“小要飯有娘生,沒娘管,未讀詩書,胸無點墨,說話難免有些粗氣,姑娘要是覺著小要飯的說話難聽,這生意咱們就談不成了。”
藍家鳳道:“半隻野兔,也談得上生意麼?你開價過來吧!”
破衣少年一伸大拇指,道:“一個整數。”
藍家鳳心中暗道:看來他是真的存心訛詐我一下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一百兩銀子?”樓衣少年搖搖頭,道:“一萬兩。”
這口氣,不但藍家鳳聽的一怔,就是江曉峰也聽得一呆,暗道:這小叫化子,當真是窮兇極惡,半隻烤野兔,竟然能開出一萬兩銀子的價錢。
只見藍家鳳揚了揚柳眉,轉動一下眼珠兒,答道:“一萬兩銀子,也不貴。”
樓衣少年道:“熱烤的工錢在外,再加個一成,不算多吧?”
藍家鳳:“半隻烤熟的野兔,連工帶料,一萬一千兩雪花白銀,實也不能算貴。”
樓衣少年笑道:“貨賣識家,以王燕子的身份,萬把兩銀子,的確也算不得什麼。”
藍家風道:“野兔我買定了,不過,就算是當今天子出門行走,也不會帶上一萬兩銀子啊!”
樓衣少年道:“這話不錯,但好的是,小要飯的還有一雙識貨的眼睛,姑娘如若帶有明珠、古玉之類的珍玩,小要飯的亦可代為估價,保證不讓姑娘吃虧。”
藍家風冷笑一聲,道:“你想的很周到啊!”
樓衣少年笑道:“誇獎,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