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子,雖然知道她恨不得她死,自己卻討厭她不起來呢。
這一局,又是她勝了。
如今的若如,是在不能興風作浪了吧。若是當年母親有她一絲的心機,或許今日的境況將大大的不同吧?不禁心底苦笑。
可是她,也實在是討厭這樣的自己呢。好累,心好累。
只是一想起,母親的仇,姑姑的仇都將得報,還是痛快。
忍不住臉上漾開一絲笑。眼神掠過皇帝,唇邊的笑卻凝固了。
終於,連宸祈轉過身來看住她,眼眸中的光芒複雜難懂,唇邊卻是沒有一絲溫暖。她呆呆地望住他,那漆黑的眸子如漩渦一般,她在裡面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她什麼都看不到!
皇后一走,跟隨而去的人有一大幫,如今殿裡只餘寥寥數人,更加顯得幽靜無聲。唯有風吹動窗框發出的“吱呀呀”聲,短短長長,一聲一聲劃破這寂靜。
隨即,她瞭然了。
他果然是聰明的,一切都瞭然於心,幽禁皇后不過是要煞住皇后的氣焰,將麗太后之死的責任悄然推卸。
終於,皇帝開口:“雲氏… … 廢為庶人,幽閉虛英觀。”虛英觀居於後宮之北,傳說當年高祖皇帝破宮之時,便將前朝皇帝皇后幽禁與此。
她看住連宸祈,雙眸如星,居然是平靜的。這樣的眼神,卻看得連宗祈心中發寒,惱怒道:“還不拉下去!”吳意子這才朝身後的兩名內侍使了個眼色,怯怯地上前來,要拉了畫扇下去。
皇上今次是動真格兒的了,還沒見過他對雲嬪發過這樣的火呢。吳意子心中嘀咕。
她淡淡一笑:“免了,我自己會走。”
便站起身來,青絲從身後一瀉而下,長長地披在白色的衣裙上,如海藻一般的濃密,微微卷曲的弧度都是那麼美好。一雙平金繡花的鞋子在一旁,她卻沒有去穿,只赤足踏到冰涼似水的地面上,不顧而去。
營帳中,連煜華手中捏著京中密探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密函,眉頭肇成了一座小山。雲畫扇,雲畫扇… …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雲畫扇,雲若如… …
她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信中有月眉的猜度,更加肯定了他的疑惑。她必定有什麼秘密瞞住了他!只是,他倒是小看了這個女子。她竟會去找素兒幫忙——她知道素兒恨她入骨,卻還會找上她!心思之密不容小覷。若她真有什麼事情瞞住了他,怕不是小事。
還有連宸祈,到底存的什麼心思,囚禁了皇后,卻又貶了雲嬪。他瞧了瞧隨密函來的皇帝的旨意,斥責雲嬪素行不良,當日害得王才人小產,又教唆公主出宮——這些罪名,不都是當日皇帝自個兒千方百計為她洗脫了嗎?如今又舊事重提,免未太過於奇怪。
沉吟了一會,便喚來徐路交代了一番。徐路得命匆匆去了。
或許,他真的嗅出了什麼。他必須要知己知彼,否則將來是怎麼死的,自個兒都不知道,那可不冤枉。他連煌華可不是傻子,不做這等傻事。
“雲畫扇… … ”嘴中默唸這個名字,狹長的雙眼如狐狸一般危險。
131、月華冷徹鴛鴦鋪(四)
天色己晚,林遠仍然是連夜趕路,務求在天亮之前趕到前線。身後的將士手持火把,在夜色中照的那銀色的盔甲映襯了通紅的顏色,一彎新月在樹梢,己經是初秋的季節,夜晚的風帶著些許的寒意,拂面而來。
這荒無人煙之地,本就比京中要來得冷。才是初秋的季節,路邊的草木上竟己經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在月色下星光點點,竟似天上的繁星。
然而林遠卻是沒有心思欣賞這塞外風光。
他不信不過林佑禮,只是他終究不是大玥朝的子民,加上對華清的怨恨,將大軍交到他的手中,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說來倒也奇怪,一直打定主意不會為大玥朝做事的他,這一次卻瞞著自己,接了皇帝的任命?難道是因為公主?
不遠處有一個光點移來,林遠眉頭一皺,更是快馬加鞭。不多久便聽見對方的馬蹄錚錚,來人不待下馬,便高喊了一聲:“侯爺!”
林遠沉著地應了一聲,馬不停,來人急忙調轉馬頭跟隨上去:“侯爺,又有瘟疫了。”聞言林遠身子是猛然一歪,跟隨在身後的近侍不由驚叫了一聲,林遠本能地拉緊了韁繩,挺直了身子。聲音依然沉穩:“什麼症狀?”
來人早備好了話,此時詳細道來:“昨兒個一早起,將士們便接二連三病倒了。起初只是低燒腹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