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那個將她捧在手心裡的人,在那一個轉身之間,在她那毫無意義的倔強驕傲之下,漸行漸遠。
最後一聲清咳撞在了房內的牆壁上,再反彈回來,漾開了一室的寂寞。柳雪的眼角有著點點的淚花,她抬起手抹了抹,心中疼得發緊。
“女人,你睡了嗎?”
門外傳來林雲染略有些擔憂的聲音,在此刻的柳雪耳中聽起來,好像是隔了一層紗,聽得不甚清楚。
“什麼事?”慌忙整理了一下有些微亂的髮鬢,柳雪坐到了桌旁,望向了門口處。
房門上藉著廊上昏暗的燈光,投射出來林雲染的身影。他像是抬起手,輕輕一推,那門便發出了吱呀一聲,緩緩的開了。
“我剛才聽到你好像是咳嗽了,秋夜涼,莫要染了風寒。”林雲染走進來,倒了一杯熱水,推到了柳雪的面前,“喝點熱水吧。”
柳雪一怔,只覺得眼前的林雲染彷彿慢慢與記憶中的龍傾月重合,只覺得一片恍惚。
待到失去才發現,那一份淡若溫水的關懷,早已滲入了她的血骨,流遍了全身,再也拔不出來。
“我有些乏了,你先回房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伸手揉了揉額角,柳雪的聲音第一次沒了傲氣,只餘下了淡淡的疲倦,和不知名的惆悵。
林雲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留下一聲嘆息,站起身離開。
在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回首,看著沒有點燃任何燈火的黑暗室內,月光灑在柳雪那單薄的身影上,淡淡出口,“女人,有時候,放下驕傲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柳雪猛地抬頭,看到的卻只是那逐漸合攏的房門,一如地下宮殿處,那緩緩緊閉的盤龍石門。
“放下驕傲……”
柳雪躺在並不寬大的床上,望著漆黑的天井出神。明明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的,明明早就已經習慣了,可是為什麼,如今會覺得這樣的寂寞。
“柳雪啊柳雪,這已經是第七世了,你還看不透嗎?”
自嘲的笑了一聲,柳雪抬起右臂,遮住了那雙怎麼也閉不上的杏眼。
心亂如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昏昏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涼風自大開的視窗吹入室內,掀得床幃微動,細細的沙沙聲響迴盪在室內,卻是更添了一份寂靜。
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月光,在柳雪的床上投下了一大片黑影。那人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像是想要掀開床幃,卻又在碰到那輕紗的瞬間,觸電一般的縮了回去。
“雪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龍傾月的聲音那樣無奈,低低的迴盪在室內。柳雪似是夢見了什麼,只見她囈語了一聲,翻了個身子,眉心有著淡淡的溝壑。
龍傾月又心疼,又生氣。他在地宮之中,如論如何也無法安心入睡,腦中想著的,全是柳雪的身影。她不在他身邊了,僅僅是知道這一點,便擾亂了他全部的心神,讓他一直坐立不安,輾轉難眠。這才按耐不住寂寞,偷偷溜上來,想要看看她。
看著床幃內,那薄被滑至腰間,睡姿略有些不雅的柳雪,龍傾月狠狠地皺著眉,認命的掀開了床幃,細心的替她拉上了薄被蓋好,又仔細的掖好了被角,才又重新放下了紗簾。
她總是這樣,不會照顧自己。
龍傾月有些氣惱的看著柳雪,他在地宮內煩躁不安,她在這矇頭大睡,他還要擔心秋夜寒涼,她是否會著涼。實在是……心裡不平衡。
賭氣的哼了一聲,就如同來時一樣,龍傾月再次悄無聲息的走了。整個房間內就好似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扇大開的窗戶,被緊緊地關上了。
這幾天,柳雪都過得非常之無趣。整個人懶洋洋的,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本以為在第二日,龍傾月便會如同以前一樣,不再和她計較,低下身段來與她和好。可這都過去了近半個月,她每日都會偷偷藏在地宮入口的附近,卻是見得那裡一直未出一人。
“哼,龍傾月你這個混蛋!”憤恨的捏碎了手中的小雛菊,柳雪一臉的咬牙切齒,腦中翻騰的是地宮內龍傾月與百里嫣然相偕離去的畫面。
她在這裡等著他,哪怕是一句服軟,一個眼神,她也會立刻原諒他。可是沒有!甚至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柳雪的心從最開始的有些後悔,有些心虛,到現在的怒火中燒,只想著龍傾月若是出現在了面前,定要讓他好看。
林雲染躲得遠遠的,都說女人每個月總有幾天會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