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是動心了吧……
即便是左相府變成了如今這樣,他仍舊想要將她娶回家,做他的正妻。或許他令狐劍,是真的魔怔了。
看到令狐劍垂下頭,一句話都沒有說,那沉默的氣氛,讓司空傲梅再也忍耐不住。她的手下意識的移到了胸口,那衣服裡還藏著今早她特意出門購買的東西。忍不住隔著衣料攥緊了那包物品,空洞的眼神裡逐漸被恨意染上。她最後深深看了令狐劍一眼,便扭頭離開了。
看著司空傲梅不再糾纏,轉身離開的背影,令狐劍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那種未曾謀面便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一輩子他只在兩個女人身上感受到過。
一個是司空傲梅,一個便是司空傲雪。
他曾經以為,他對司空傲梅是喜歡的,或許是一見鍾情,所以他才毫不猶豫的,接下了那人給他的任務,甚至不惜揹負背信棄義的罵名,想到了退婚。可是直到遇到司空傲雪,令狐劍才覺得,他首次知道了什麼叫姻緣天定。不需要過多的瞭解,只要一眼,便已經註定了一生。
令狐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見到天上一隻信鴿俯衝而下,直接落在了他的肩頭。令狐劍小心的取下了信鴿腿上的紙條,漫不經心的展開一看,卻在下一刻,全身都僵住了。
驀地將那張字條用力握在收緊,內力一震便化得粉碎。令狐劍緊抿著唇角,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濃烈的怒意籠罩著他,遠遠看去竟然覺得那樣的絕望。
……
夜半,陸子悲獨自坐在床邊,邊上散亂著一些空了的酒壺。
他平日裡,是不飲酒的。可今天,他只想醉個痛快。只因為他守護了那麼久的心愛之人,終於還是要另嫁他人。他之於她,永遠都只是兄長。
嘆了口氣,陸子悲的視線不知何時移到了那空蕩的床上。他微微眯起了眼,記憶搖搖晃晃的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的小雪兒是那麼害怕一個人睡覺……
天山上,撲撲簌簌的雪落在了大地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司空傲雪輾轉反側,貼身的衣衫被冷汗浸溼。口中偶爾發出一聲痛苦的嚶嚀,姣好的娥眉緊緊扭在了一起。
她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夢中,她身陷火海,巨大的悲傷淹沒了她的心,幾乎喘不過氣來。
隱約的,好像聽到有誰在喚她的姓名,一聲聲,一陣陣,帶著無盡的關懷,令她覺得溫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找了浮木,司空傲雪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模糊的視線中,依舊可以辨別出是自己住慣了的閨房。
“雪兒,雪兒你醒醒,師兄在這裡。”陸子悲見司空傲雪終於睜開了眼睛,總算是鬆了口氣。他拿著絲帕,仔細的為司空傲雪擦去臉上的汗水。
“師……兄……?”思緒好像還沉靜在夢中,司空傲雪此刻腦中有些混亂,一時間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現實,一雙杏眸迷濛的半睜著。
陸子悲愛憐的揉了揉司空傲雪略顯圓潤的小臉,“別怕,師兄在。”
一句話,就驅散了噩夢殘留的悲傷,司空傲雪將臉埋入陸子悲的懷中,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襟,悶悶的聲音從胸膛傳來,帶著一絲嬌嗔,“師兄是笨蛋!”
陸子悲摟著懷裡的小姑娘,輕輕搖晃著,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好好,是師兄錯了,師兄不該和雪兒置氣。雪兒原諒師兄可好?”
回答他的,只有懷中小人兒悶悶的一聲鼻哼。
陸子悲哄著司空傲雪的身影,透過淡淡的月光模糊的投影在了房門上。
而如今,明月依舊在,他的雪兒,卻早已不需要他的懷抱了。有時候他甚至會忍不住去想,如果當年在天山之上,他反抗了師父,將雪兒留在山上,或是跟隨她一同下山,照顧她,那麼今天他們兩人,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苦笑溢位唇角,陸子悲煩悶的灌下了最後一大口的酒。
雪兒,這些年我不在你身邊,你可能安睡?
深深嘆了口氣,陸子悲搖晃著醉酒的身子,來到了桌案旁。他很仔細的磨了香墨,又找出了一張宣紙,攤平在了桌案上。提筆,一字一句寫的那樣的專注而認真,一筆一劃緩慢而又優雅,就像是在對著什麼告別一般。
雪兒,師兄真的無法心平氣和的看著你為令狐劍披上嫁衣,就原諒師兄這一次,做一個逃兵吧……
陸子悲躲過了那些藏在明處暗處的皇帝的眼線,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左相府。只剩下桌案上那被風吹得掀起一角的宣紙,和上面未乾的墨跡,證明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