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擠兌就翻臉拍拍屁股走人,那也不是什麼能成大事的樣子,留著也沒用處。
喬端這是要去蕪存菁,也是要為孫女婿的臉面著想,但趙勝卻不這麼看,面向喬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喬公別這麼說,荀先生想在趙國謀進,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說到這裡,趙勝又抬頭對荀況笑道,
“荀先生先請坐,嗯……相較秦國來說,我趙國有三不如,其一,四戰之地沒有關山之固,其二,趙國沒有秦國之強法深入人心,施政者掣肘過重,其三,秦地廣大,趙國相較而言卻是地狹之邦,糧不足、人不眾,極難與之匹敵。有這三不如,確實也只能甘拜下風了。”
這些話都是范雎那個實踐家說給趙勝聽的,趙勝雖然正在按自己的步驟去一步步扭轉劣勢,但能不能成功是一方面,就算當真能逆天改變了劣勢,那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至少在可預期的時間段內,這些劣勢依然明顯,那也就不怕說給荀況聽了。
荀況聽到這裡頓時兩眼放光,又是深深一鞠才道:“公子實在是難得的誠人,只是在下並非經略一城一地,為家國開疆拓土之才,所以公子所說其一和其三實在沒有十全的辦法去改變,只能就‘趙國沒有秦國之強法深入人心,施政者掣肘過重’略抒些愚見。
方今天下能成霸業者唯有秦國,然秦國卻非可成王道之國,這是因為‘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治之經,禮與刑,君子以修百姓寧’,只有禮法並重才是王霸之道一統長遠之途。
秦國有重法愛民之道,卻少隆禮尊賢之道。秦國經商鞅變法,國勢漸隆,可稱治之至也,然而自商鞅開始,秦國便偏入了歧途,刑賞皆以功論,固然能順從人yù,但卻將人yù發揮至極致,使人xìng之惡沒有約束。秦國重法而輕儒,取笑孟賢師‘人皆可以為堯舜’之xìng善說法,卻不懂‘塗之人可以為禹’,人皆有智,後rì所學完全可以讓人懂得何為善何為惡,自然可以向禮而避刑,由此成就萬載王霸之業的道理。”
趙勝聽到這裡已經完全對荀況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荀況說了這麼多話,簡單的概括起來無非就是秦國太重法卻不重禮治教育,就算能成就統一天下的霸業,最後在嚴刑重罰之下也長久不了,這不正和歷史相吻合麼!這哪裡是理論家,根本就是個預言家了!
想到這裡,趙勝已經完全釋然,淡然的笑了笑道:“秦國只是一時之勇,天下有利可取,有國可滅的時候可以算得上無敵,但若是當真成就霸業,只怕用不了幾年自己就得斷送基業。沒辦法的事,沒有外利撐持了,那也只能從內取利,到時候刑法依然過於嚴苛,就算一世之君可以壓得住陣,難道每一代君王都有這般氣勢不成?只要換一個弱勢些的的君王,想不亂也難。”
荀況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從容的說道:“公子說的不錯,秦之失恰恰是天下之得,就看誰能抓住了,若是能抓住,從而禮法並重,霸業可以與秦國相抗衡,至於王道卻更勝秦國一籌。
齊國沒有秦國霸業之基,卻自己斷送了王道之本,今rì局面也是咎由自取,他國當以為戒。荀況聞公子摒棄齊國稷下學宮紛亂辯學的方法,力薦趙王興修學宮,以農學為本,以禮化施教為護,即便匈奴、樓煩胡蠻之人亦要使之明禮知義,從而安穩疆土,以成萬世基業,這已經得了王道jīng髓。只要再效法秦國之制,立百金之木(商鞅典故),明刑正典,不論黎庶公卿,皆以同論,縱有千難萬難,他rì也不見得便沒有與秦國一爭霸業的可能。”
要說荀況提到的美好前景趙勝不動心絕不可能,但殘酷的現實卻並非理論就能解除的,趙勝聞言傷懷,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
“這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呀。吳起被殺是為什麼?商鞅被車裂是為什麼?我先王橫死沙丘又是為了什麼?掣肘二字不是荀先生隨便說說就能解除的。”
荀況詭詰的一笑道:“公子當我沒有眼睛去看麼?先王‘採食其半’經三世執政而不廢;公子借集緇縷之事削奪公卿再增封地、更加掣肘之危;前些rì子又與成武君翻了臉,就勢力促大王明正典刑,言明不論貴賤抗稅者皆以嚴刑,成武君他們自知理虧而不敢妄議。這些事緩緩而行自當還有後招,不知……公子想要做什麼?”
“呃……”
趙勝頓時被荀況給問住了,訕然的一笑之後乾脆也不回答了。心中暗自想到:這位“子”還真是明眼人,看樣子是做準要在趙國成就他的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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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章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