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笑聲中,玫蘭妮坐立不安,西露達緊抿唇角,在場的其他幾個人,更是暈暈乎乎,聽的有點明白,又不太明白。
過了足足一分鐘之久,他才停住笑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放到西露達面前的桌子上,用耳語般的聲音輕輕柔柔地說道:“想進一步聽條件的話,12點整,我等你。”
說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躬身行禮,揚長而去。
光滑的紅木桌面上,一把鑰匙靜靜平躺,上面繫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翠晶石”三個字。
紅、金、綠三色,在西露達眼中慢慢凝聚,她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那是一種身為女性天生俱來的對異性邀約的敏感與不安。
兩個小時後,厚厚一疊德普的相關資料被送到西露達手中。她細細了看了一遍後,起身開始更衣。
玫蘭妮擔心的說:“你真的要去赴約嗎?”
西露達嗯了一聲,面色是冷至極點的素白。
“聽我說,西西,他不懷好意!沒有哪名紳士會邀請一位淑女在晚上12點去他的房間單獨拜訪他的,這、這這非常不合情理!”
西露達換了條綠色長裙,翠綠翠綠,宛如很多很多天以前,她還在納塔利家時,試戴過的一頂寬簷帽子。她非常清楚的記得,當時雅各首屈一指的帽商史比在耳旁嘮嘮叨叨,稱讚她是如何適合那頂帽子,然而,她最終還是沒有買。
因為,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在潛意識中排斥綠色——這種顏色總會讓她想起以撒的眼睛。像貓一樣的眼睛。總會令她變得浮躁不寧。
可是,又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不再討厭綠色了,反而覺得它清新別緻,有著其他色彩所不及的風情。
就如,那朵綠寶石雕刻的玫瑰。
就如,此刻她身上穿的長裙。
“西西,德普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都很清楚,他根本就是個流氓,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你就這樣子去,實在是太危險了!”玫蘭妮乾脆走過去,一把拉住她正在畫眉的手,無比嚴肅的說,“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眼見你送入虎口!”
西露達半垂著眼睛,神情格外靜默。
於是玫蘭妮看了更加擔心,又說道:“不就是要那套蜜蠟嗎?咱們再想別的辦法好了,沒必要為了那種身外物而使自己陷入這麼糟糕的局面,對不對?凡事都有個度的,你只是受僱於哈爾雅王子,又不是賣給他了,憑什麼要為他想要的東西而犧牲自己?西西,聽我說,我比你大,也許沒你聰明,也沒你見識廣,但是,我結過婚,有孩子,我愛過,也經歷過失去愛人的痛苦,我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所以你不可以……”話還沒說完,西露達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玫蘭妮頓時怔住了。
她們兩人自那場海難一起經歷過生死之後,就變得非常親密,一直相伴同行,甚至還住同個房間。然而,西露達是個很內向的人,從某種角度上說,她從不對旁人訴說心事,因此很多時候,玫蘭妮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能默默的陪在一旁,看她呼風喚雨,周旋在名利場中,如魚得水。
然而,即便如此,對比外邊的人只看的見西露達的風光,玫蘭妮卻看見了更多隱藏其中的東西:她冷漠裡的溫柔,她堅強下的脆弱,她的勤奮,她的辛苦……這一切的一切,都令玫蘭妮震撼的同時,更覺憐惜。
也正因為如此,她要在這種關鍵時刻阻止她。她不能看著自己最欣賞的女孩子,犯下一輩子都會後悔的錯誤!
她只是很理所當然的照著自己的本心去做了,結果就換來了西露達回身的一個擁抱。
儘管從來不瞭解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完全無法與她心意相通,但在這一刻,卻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覺出來,這是一個無比溫柔的、充滿了感激的擁抱。
“謝謝……”西露達輕輕的說道,“玫芝,認識你真好。” '
“西西……”
“我是說真的,我真的覺得……好溫暖。”西露達將頭抵靠在玫蘭妮肩上,聞著她身上獨特的梔子花香,覺得她比母親和姐姐,更像是自己的親人。
這種被關心、被擔憂著的感覺真是……溫暖。
也因此,她決定對她說實話。“聽著玫芝,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呃?”一如以往很多次,每當玫蘭妮不明白時,就睜大眼睛,她有一雙糜鹿般單純清澈的眼睛。
“也許很多男人會注重美色勝過一切,但是德普絕對不是那種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