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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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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鄒含之放出來!”她根本不在乎他說什麼,她只是重複著自己。

人的一生都只是在重複相似的過程。薛村不是高佑民,他常常站在哲學的高度看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性格中的古怪因素,薛村有時候會像一個哲人那樣陷入某種冥想。他覺得高佑民實在沒有必要跟自己過不去,有些東西原本就是預設的,譬如由他來當這個市長,與其說是組織的安排,不如說是命運的安排。但高佑民完全不懂得這個道理,他處心積慮地要證明自己才是最適合的市長人選。那次選舉給薛村製造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心理危機,他甚至有過退出來的打算,但他像相信命運一樣相信組織,又像相信組織一樣相信命運。最後,命運和組織還是同時選擇了他,而不是高佑民。他以為高佑民會徹底明白的,他沒想到他反倒更加變本加厲。薛村其實是一個很謙卑很低調的人,但沒有誰會低調到讓一個比自己地位低的人騎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拉尿。太惡劣了。薛村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的理想就是希望每個人都能遵循命運的安排,各安其位,各司其責,用尼采的話說,一切都是順序。薛村是這樣理解尼采的,如果這個秩序一旦被打亂,那就非亂套不可。果然,出事了不是?亂了不是?

這是一個過程,從冥想回歸現實的過程。這個過程其實很短,當他擦乾臉上的水珠,抬頭再看時,鏡子裡的那個幽靈般的女人又像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輕鬆,反倒突然傷感起來,他內心深處有一派淒涼漫溢而出,滑過臉頰。他流淚了。這並非第一次。很多時刻他都會這樣情不自禁地流淚。男人的眼淚不會像女人那樣當著許多人流出來,男人的眼淚屬於一個人的單獨存在。他不停地往臉上澆水,像是要掩蓋什麼,又像是要澆滅什麼,嘩啦嘩啦的水聲卻更加混亂了,夾雜著他粗重的呼吸。電話鈴響了好一陣,他都沒有聽見。

夢城 第三十二節(2)

這個電話是助理巡視員老黃打來的,問薛市長什麼時候上班。薛村立刻就猜到了什麼,他信口就撒了一個謊,說家裡來了幾個上訪的群眾,他一時走不開。薛村暫時還不想和高佑民發生正面交鋒,但他知道這場交鋒是躲不掉的,但他想先把思路理順一下。但高佑民還是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正對著話筒跟老黃敷衍時,高佑民已從老黃手裡把電話搶過去了,高佑民單刀直入,問:“老薛,鄒含之關進看守所,是誰下的命令?是不是有人想在背後做什麼文章?”薛村一下就笑了起來。他跟高佑民正面交鋒好像從來沒有勝利過,但那只是好像,一個人打太極拳時的那種底氣,薛村從來就不缺乏。在薛村眼裡,高佑民從來就不是強者,而是弱者,他可以做出一種高姿態,讓讓。可高佑民怎麼就理解不到這一點呢,還是那麼咄咄逼人氣勢洶洶的,不過,薛村還是打太極拳,他先避實就虛地笑幾聲,然後說:“哦,老高啊,我正要去醫院裡看你呢,你怎麼就出院了?千萬要注意身體啊,你本來就有病……”高佑民卻不吃這一套,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老薛,你趕緊過來吧,褚書記不在家,你是不是召集在家的常委開個會,看鄒含之犯了什麼法?是該砍還是該殺?”

“多大的事啊,搞得這麼殺氣騰騰的,為一個鄒含之還用得著開常委會?”

薛村不笑了,又換了一種嚴肅的口吻:“老高啊,我看這事就交給公安部門處理吧,要相信下級嘛,他們的執法水平比我們高。”高佑民碰了這麼個軟釘子,在電話那端半天都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又開口說:“老薛,聽我掏心窩子說句話,很簡單的一件事,別搞得複雜化了,這不但對雲夢大橋的建設很不利,對整個夢城也很不利啊。”高佑民的口氣明顯地軟了下來,他是很少說這種軟話的,幾乎是在求他了。

薛村立刻就猜測到,高佑民一定是在劉一鳴那裡碰了釘子。

一個領導看一個下級是不是自己人,也只有在這種關鍵時刻才能看出來。高佑民在劉一鳴那裡碰了釘子,就說明劉一鳴在忠實地履行自己的意圖。薛村想,看來劉一鳴這個人還是靠得住的,以後應該讓他發揮更多的更關鍵的作用。

電頻聲還響著。高佑民顯然還在那邊等著,不肯放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