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一刻,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夜幕低垂,整座洛京城亮起盞盞明燈,繁華還在繼續。
洛京內城。
東城是開府建衙的皇室成員和有爵位在身的勳貴聚集之地。
最外側的位置有座三進三出的宅院,原本漆紅的大門不負光鮮,門口的兩名守衛半倚在門框上,無精打采。
只有最上方的安定伯府四個大字訴說著曾經的赫赫功勳。
府內後院的古井旁。
安定伯沈丘凌已經站在這裡許久。
他整個人看起來其貌不揚,中等身材,面板有些黝黑,如果去掉他身上的華貴服飾,丟在朱雀街上,想要找到都要耗費不少功夫。
不過此時他的臉上沒有平時的和煦笑容,一雙外凸的眼睛閃著寒光。
不一會兒,兩道人影快步走到他的身旁,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後。
沈丘凌頭也不回地問道:“這批貨質量怎麼樣?”
聲音清冷。
“回老爺,絕對要強於上一批。”管家打扮地瘦弱中年道,“中間接手的,有兩個嘴不乾淨的,我也已經處理好了。”
說話時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沈丘凌滿意地點點頭:“王耘你辦事我放心。”
一旁與沈丘凌有幾分相像但要清秀鋒芒的青年忍不住問道:“爹,這批貨到底要送到哪裡?”
他今天也是突然被叫過來跟著管家王耘盤貨,要不然就跟著幾個狐朋狗友瀟灑去了。
沈丘凌揮了揮手讓王耘退下,回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帆兒,你不是很好奇,咱家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為什麼連疏通關係上進的錢都沒有?”
“今天爹就告訴你,因為我們不…需…要。”
說著他指了指皇宮的方向。
“那個被推上來的傀儡也值當得我們投資?”沈帆滿是不解道。
雖然說風險越大投資回報越高,但他感覺張唯明顯沒有翻盤的機會。
沈丘凌搖搖頭:“你也馬上及冠,是時候跟我一起去見見老祖,也為你安排個前程。”
他相信這一趟對兒子絕對是蛻變之旅。
“你感覺為父實力如何?”
“父親天賦戰力出眾,在軍中也是一把好手。”沈帆違心地說道。
沈丘凌外在表現的實力一直只有通脈境,還是走了取巧的路子,實戰羸弱,曾經有被練肉境武者擊敗的光輝戰績。
他沒有反駁,目視前方,雙眼中血光乍現,整個人的氣勢一變,凌厲邪惡,危險至極,頭頂上精氣狼煙一閃而逝。
只是那抹血色很是邪異。
父親驟然的變化打了沈帆一個措手不及,整個人在這種氣勢下驚恐萬分,他感覺自己的渾身血肉會隨時被吞噬。
蹬~
蹬~
他連退數步,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帆顫顫巍巍地道:“精氣狼煙,練血巔峰?”
他沒想到在他看來天賦平平的父親竟然隱藏著這麼強的實力。
“那我是不是也有可能……”他的眼神瞬間變地火熱。
武道根骨比父親沈丘凌還不如的沈帆目前還停留在練皮境,也和他怠於修行、留戀於青樓勾欄有關。
“老祖看在為父這麼多年的辛勞下,特地允許傳你真法。”沈丘凌轉過身來已經重新收斂氣息道。
“你可得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記住,等下多看少說。”
“是,父親。”沈帆趕忙點頭應是,
今天資訊量實在是太大,他需要慢慢消化消化。
原本安定伯府已經完全被擠出了大夏權力的中心,他父親沈丘凌也只是在城防營領了個閒職。
他自己在洛京權貴紈絝中也屬於底層,平日裡做的也是為勳貴集團所不齒的牙行買賣。
“沒想到父親竟然私下裡為皇宮中的大人物辦事,合該安定伯府重現往昔繁榮。”
“自己也能揚眉吐氣,定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紈絝子弟付出代價。”
沈丘凌看向眼前的古井,像是等待著什麼。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該到了。”
“來了!”
一點微不可查地波動閃過,從古井中,接二連三地飛出十數道人影。
為首之人身著絳紫色太監服,花白的頭髮梳地一絲不苟,面色冷峻,高瘦陰柔。
沈丘凌拱手道:“蔣公公,都已經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