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有人鼓動了梁王彭越,梁王見幾大諸侯王囚的被囚,殺的被殺,早就坐不住了。
而正巧如今梁王府中又新多了幾個善謀劃的幕僚,便攛掇著梁王趁著呂后一人留鎮朝廷,陳平共守,長安空虛時,發兵攻打長安。
而那個投奔梁王的幕僚,本來是楚王的人。他涕淚滿面地向梁王說了楚王自從被貶後在長安的非人待遇,再者彭越本來便有心,便真的在這個父皇離京前往鉅鹿平叛的當口,起兵反漢,率三萬急行軍直逼長安。
而父皇,如今被韓信困在鉅鹿。他身上本有箭傷。
我記得,似乎歷史上父皇便是因為箭傷而操勞過度駕崩的。
這一年便如歷史上一般,蕭何因為他的猜忌而下過一次大獄,許多重臣因觸怒他被貶謫……
我常想,也許歷史上他並非不知呂后在攬權,但他的身體已然不允許他大強度的勞動;也他並非不懂權謀,但他晚年朝中無人軍中無將,威望甚高的文臣武將們,早已被他一一剪除,他無可用之人。
在這樣的情勢下,梁王彭越的軍隊似乎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有在漢不得志的人,都像水一樣彙集到了梁地,成了梁王彭越起兵反漢的助力。
母后在宮闈最深處煽起的風;韓信在天下最隱秘處點起的火,如今已成燎原之勢,非人力所能熄止。
我身處燕地,卻觀盡了天下。
我無時無刻不在籌謀,無時無刻不在計劃。在燕地的這幾年中,我遠離了權力的中心,卻越發看的清楚。
天下諸侯原本忌憚著劉家的兩個主子都能帶兵打仗,忌憚著太子太傅韓信的兵略,可是如今卻不一樣了。
這和歷史上微妙地相似,卻不盡相同。
歷史上,父皇對於每個諸侯王都是或騙,或詐,一點一點地剪除。
可如今我來到了此世,每個諸侯王的滅亡,都是以戰爭為結束,以身死名滅為下場。
若是我默默無聞還罷了,可我和韓信甚至母后,在天下人的心中卻都是正統,如今卻被廢黜。
高下之勢,大亂之源,早已初現徵兆。
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安分的心,和亂世中投機的念想,彷彿時光又回溯到了楚漢爭霸的時候,人人都開始為自己打算,急著站隊,私練兵馬,蠢蠢欲動。
韓信如今被母后送往鉅鹿,他雖然隻身一人,但自此鉅鹿的兵甲卻因他的到來,虎虎生風。
軍事上,年邁的父皇已不會是他的對手。
父皇如今軍中無將,朝中無臣,因為曾經屬於他的臣和將,都跑到了他的反面,和他作對。
並非是父皇不聖明,卻是時機已過;這個情形,和歷史上差之厘毫,卻謬以千里。
韓信將父皇在鉅鹿圍得向鐵桶一般,惡來假扮的我,和樊噲的援軍,他們還帶著安君籍儒通行,不啻最佳的組合,能讓人信服。
燕軍父皇的援軍隻日可到,但恐怕卻不能如父皇所願,救援父皇。他們和韓信在鉅鹿的軍隊,有天然的默契。
而此時,長安已經危難。
我率著我的一萬輕騎鐵甲,賓士長安,只為救援。
是誰說過,天下大亂,如嗷嗷待哺的嬰兒,是新主建立功勳和散佈仁德的最好時機。
聖君明德,都誕生在百廢待興和動盪不安的荒蕪中。
時勢造英雄,我並非英雄,時事卻已經在那裡等好了。
我當時在北地對上冒頓單于的敗績,如今卻是我對上樑王彭越的勝機。我為了剿滅諸侯王而訓練的軍隊,對上匈奴是不敵,對上諸侯王卻是速勝。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當年,也的確是我沒有將匈奴放在眼裡,這才著了他們的道。
如今,樊噲給我的盡是那二十萬軍中全部的精銳。
樊噲曾對我言道:“殿下,您帶去的部下和軍士皆為崤山以南的人。他們雖然身在燕國,卻思念故土,無一不跂足而望歸長安;他們這份思鄉之情,便是刀鋒所向。殿下可以憑藉這個,揮師南下,爭奪天下。”
我帶著他們在夜風中疾馳。
車轔轔,馬蕭蕭,弓在背,箭在腰。
遠遠地便看見了梁王的軍隊,他帶的也是梁國的精銳,但我軍的長矛,都比他們的長矛正好長半寸;我軍的戰車車軸上包裹的鐵甲,都比他們多一分。
前面只看見了梁王的步兵,正圍著長安高聳的城垣,城垣之外,是一匹匹戰馬,馬掌激起塵土,飛揚在夜色中。
只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