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美國俚語來說,他們的確是一對優秀的夫婦。
“民國奇人”張靜江的最後傳奇
◎往事仍在眼前◎
張南琛 (張叔馴之子) :
二叔公晚年信佛。1936年他與印光法師見面之前就已經開始信佛,當時正是他於國事心灰意懶,與蔣介石也鬧得不可開交之時。那年8月,他前去拜訪了印光法師。法師不知運用何種法力,僅僅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就使得他大徹大悟起來,以至於臨走時放聲大哭(見張久香《二兄行述》),從此潛心佛門,唸經打坐,吃素修行,對於世間萬事似乎都已經看透了。後來在上海成立佛教協會,在莫干山建立佛堂等善事,都是由此開始的。再後來到了美國紐約,多數時間也是靠唸經、禱告來打發。在紐約時他的眼疾已經越發嚴重,怕光,就常常一個人在一間黑屋子裡唸經,為中國的未來和親人的安寧而禱告。
在紐約的朋友常去看他,給他帶來外面各種各樣的訊息。李石曾先生是他的終生好友,他們在一起總是愉快的,因為李先生一生都在旅行中,見識多廣而且富有幽默感,他們那率真而耿直的天性也有共同之處,所以直到晚年,他們還樂於一起坐在河邊的綠樹下(二叔公坐在輪椅上),共享回憶往事的快樂。那時常在他身邊的除了家人,還有一個跟他多年的秘書皇甫先生,以及兩個女傭,她們一個是與嬸婆年齡相仿的趙媽,一個是年輕的陳小姐,都是跟張家一同來美國的。她們幫助嬸婆照顧老人、孩子和打理家務。後來皇甫先生回國了,因為家屬在國內;陳小姐後來在美國結婚成家,有了兩個孩子;趙媽則始終跟張家生活在一起,在嬸婆去世以後幾年才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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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張靜江、張叔馴在海外的滄桑歲月(5)
然而“空門”並非真空地帶。日本人侵華的種種獸行時時噬咬著二叔公那尊貴的民族心。他雖眼睛不好,但看得清報紙上的大字,同時天天聽廣播,對時局的發展他腦子裡很清楚。袖手旁觀不是他的個性,他總在想如何發揮自己僅有的能量來為國效力。經過他與李石曾的周密籌備,1942年12月,他在紐約自己的寓所裡,召開了一次“世界國際社團同盟”的會議,旨在向各國政府呼籲和平,聲援中國的抗戰。美國、法國以及南美各國都有代表出席。二叔公被推為大會主席,由李石曾代為主持會議。美國總統羅斯福的夫人主持了閉幕式。這是二叔公第一次,也是他最後一次在國際會議上出現。
3年後,他雙目近乎失明,只能以收聽廣播和吃齋唸佛苦度餘生。其間只有1945年抗戰勝利的訊息,曾給他帶來短暫的快樂。到了1948年,二叔公因白內障不僅近乎失明,且伴有耳聾,但思維仍舊清晰。日本戰敗投降,給了他短暫的能夠重回中國為國服務的希望,但是他意識到自己身體狀況太糟,大概是不可行的。父親的拜訪對他而言始終是精神上的鼓勵,那時只要我一回家,我們三個就一起開車去河谷拜訪叔公、嬸婆和堂兄妹們。所以,在父親逝世之後,二叔公極度地思念他。
在紐約期間,儘管二叔公的身體日見衰弱,經濟上也不寬裕,但他還是周到地安排了孩子們的讀書和生活,對留在國內的孩子更為牽掛。他總是想辦法給國內的他認為有困難的孩子寄錢。抗戰勝利後,當他得知他最大的外孫女周孟慈(二小姐張芷英的大女兒)已是大學二年級的學生時,非常高興,立馬通知他的女兒女婿,火速把大外孫女送到美國來深造。周孟慈從小乖巧伶俐,很討外公喜歡,他們住在上海思南路時,每次外公寫毛筆字,周孟慈總是懂事地在旁邊侍侯,要麼為外公拉紙張,要麼為他研墨,還時常為他快要乾枯了的墨池添水,所以最得外公的喜歡。按照抗戰勝利後官方規定,只有大學畢業後才可以出國留學,而周孟慈還沒有畢業,正在金陵女大讀二年級,但是當她的父親把張靜江的親筆信拿出來時,有關部門很快就批准了。周孟慈到美國後讀書和生活一直受到外公外婆的關照,直到1954年她的父母親也來到紐約,全家團聚,可是那時她外公已經逝世了。
1950年9月3日,二叔公死於心力衰竭,享年74歲。嬸婆說,她按照紐約州的法律,等待一位醫生來宣佈二叔公的死訊。當時她坐在二叔公的旁邊,看到一道金色的光芒從房間中穿過,不知這是不是上蒼對他的靈魂的召喚。二叔公的陵墓安葬在紐約郊外的ARDSLEY’NY FERNCLIFF公墓;我父母的骨灰4也安葬在那裡。跟他們一起在美國生活的許多著名的人士,諸如孔祥熙、宋子文、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