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小人沒有殺那陳老頭。”
“啪!”
又是一聲驚堂木響起,宋清滁冷冷地盯著皮二,沉聲說。
“肅靜!上月十五日,子時三刻,你在何處?”
“小人在家中酣睡。”
皮二有些畏懼地說道,他低下頭,眼珠子滴溜打著轉。
“是嗎。”宋清滁冷笑一聲,他翻開手中的案卷,看向皮二道,“你竟敢欺瞞本官,十五日子時三刻,你分明在青樓尋歡作樂,本官早已派人請來那日陪侍的粉頭,你可要喚她上堂對證?”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小的說謊只是怕丟人,並無他意。”
皮二頭如搗蒜,連連叩首,可心中卻一陣輕鬆。他那晚的確夜宿青樓,爾後利用時差前往姘頭家中殺了那個欲要揭發他們的陳老頭,他撒謊說睡在家中是在故佈疑陣,混淆視聽。此時堂上那個所謂的青天親口說出他在青樓過夜,卻是主動給他找了個不在場證據,正中他下懷。皮二隻忙著叩首,他並未發覺到,宋清滁臉上一閃而過的寒意。
“自作聰明的魚兒要上鉤了,傳說中的宋青天果真有幾分手段,這樣的能臣不能為我北朝所用,真是可惜呵。”
周繼君靠著太師椅,輕輕撫摸著孟極雪白的皮毛,心中愈發篤定,一定要這個風骨極佳的宋清滁收入北朝,不僅是他,凡是能帶走的大煜能臣,哪怕用強也要將他們帶回北朝。煜德帝重武輕文,將心思全放在將領大軍和那些仙神修士身上,將領的俸祿遠高於文官,平日裡賞賜也豐厚,光就這些早已讓許多文臣心生不滿,敢怒卻不敢言。
“無論太平還是戰亂,文武當並重,否則便會陰陽失調,大禍從中生。煜德呵,你既然如此好武,那我就帶走這些你看不上的文官。日後你就會知道,他們都是王朝基石,卻被我一片片撬去。”
周繼君輕抿了口茶水,喃喃低語道,耳邊傳來鐵鏈撞擊的聲音,周繼君心頭一動,抬眼看去。就見衙堂內門口,當先的兩個老人正步履蹣跚地走上堂。
第四卷 公子獵七州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公子鎮刑部(下)
在宋清滁的步步引誘下,皮二不知不覺中已然掉入了陷阱,可他自己卻絲毫未察,臉上甚至浮起幾分得色。
“大膽賊子!”宋清滁鐵青著臉,重重拍下驚堂木,“莫以為我不知,你先以迷香薰暈了那粉頭,隨後又燃了一根五柱長香,用這個功夫潛入陳家,殺了陳老頭,後又迴轉弄醒了那粉頭,讓她看到剩下的半柱香,誤以為你一直呆在屋裡。檀香有積灰,你故作聰明將鼎中陳灰先挖去一半,卻不知鼎中積澱的香灰每層都不同,猶如樹木年輪一般,你告訴我,那香鼎中間缺失的陳灰去哪了!”
聞言,皮二臉色陡然劇變,他剛想解釋,又是一聲驚堂木響起,將他的話堵了回去。
“我來告訴你吧,缺失的那些陳香雖被你倒入花壇,可仍有不少附於你衣衫上。你殺了陳老頭,心中慌亂未及清理現場,卻不知滿地的血水中粘上了你從青樓帶來的陳灰。”
“大膽皮二,你可願俯首認罪!”
“小的冤枉啊,大人明鑑,小的真是冤枉!”
皮二連連叩首,不住狡辯著,可卻聲色俱厲。
“來人,用刑!”
宋清滁沉著臉,再次拍下驚堂木。
不多時,兩衙衛舉著五色大棒走上前來,伸腳將掙扎的皮二死死踩在地上,一棒重過一棒地擊打在他身上。哀嚎聲迴盪在衙堂上下,站在堂側的二老臉上露出畏懼之色,其中的老婦人更是呼吸急促,臉上浮起一團病態的紅暈,竟在這衙堂上抽搐了起來。身旁的老人連忙握進他妻子的手,眼底浮起痛苦之色。
“娘……”
卻是楊家女兒急匆匆地走了上來,扶住老人,輕輕搓揉著她的心口,眸中隱約閃爍著點點淚光。而那個同樣帶著腳鏈的年輕男子則漲紅著臉,死死捏緊拳頭,眼中有不甘、有悔恨亦有一絲絕望。楊家夫婦晚年得一子一女,自然對他們百般疼愛,家產藏寶什麼的一概不隱瞞,自然也與他們說了曾經救濟過君公子之事。隨著君公子身份地位愈發顯赫,成為大煜通緝令上第一人,楊家人對於這番往事也諱莫如深再未提起。
此時的楊平心中懊惱不已,他千不該萬不該去那個酒肆喝酒,更不應該藉著酒意炫耀他家和君公子的淵源。那君公子雖然神通廣大,可卻非天上仙神,怎麼可能在千里之外得知眼下發生的一切,更何況,十幾年過去了,他已非流落街頭食不果腹的無助男童,如今的他貴為那個新崛起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