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她一開始就該去請楊夫人來才對。
不過她沒想到,阿喜現在可不比從前。少女時候的她還有矜持會害羞,可是怎麼嫁到劉家再回來,好的沒學到一點,潑賴的刁婦作派倒是學著了。
阿福搖搖頭。
撕破臉就撕破臉吧,倒不用再夾夾掖掖躲躲藏藏的。
楊夫人來的很快,冷著臉不言不語的樣子,鎮的阿喜當時就一聲不敢吭了。朱氏根本沒敢抬頭看她,臉漲的紅紅的,兩個人被楊夫人冷冰冰的打發了。
紫玫過來,跟楊夫人說了賃房子的事情,楊夫人點點頭,說:“知道了,我這就讓人去辦。”她看著紫玫:“今天這事兒,不許隨便議論。”
“是,夫人,我一定約束她們。”
王府裡沒什麼秘密。阿喜的嗓門又大,聽見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要人不議論……那也不大容易。就算楊夫人和紫玫她們能管的住當面,人家背地裡要靠著牆角咬耳朵,她們也管不著。
晚上熄了燈,幾個小丫頭睡在通鋪上頭,難免就會小聲的說起白天的事來。
“是麼?淑人的那個妹子真那樣說啊?”
“可不是,二丫聽的真真的。”
“哎唷……淑人挺和氣的,她妹怎麼是這樣?”
“不是一個娘生的唄,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老家有個秀才,秀才娘子就整天發作家裡那個妾,她生的兒子也和妾生的兒子天天的不消停……”
旁邊一個人插了句:“快別說了,讓人聽見可吃不了兜著走呢。睡吧。”
阿福也沒睡著。
她的心事分作兩半,一半想著今天白天劉潤帶她看的地道口,一半想著阿喜與朱氏今天來做客時的樣子。
朱氏明顯也不贊同阿喜,只是不能不來。
有什麼法子能讓阿喜不能再這樣利用朱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李固的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髮,白天的事情她也聽說了。朱氏和阿喜想要搬進來,王府並非容不下。雖然說起來的確於禮不合,但是……
“阿福。”
“嗯?”
“想個法子將你的母親接來府中吧,現在這樣……她心裡,應該也不好受吧?”更主要的是,阿福不好受。
李固以前聽到感同身受這個詞,但是他以前沒有體會到過這種感覺。
阿福的為難和無奈,他現在卻感同身受了。
“嗯,不太好辦……”阿福的頭枕在他肩膀上:“睡吧,明天再說。”
阿福模模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忽然想起,她好像忘了件事。
哦,忘了和李固說密道的事……
這個不急,等劉潤探明白了再說……對了,得叮囑劉潤千萬小心,這種密道里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機關或是別的危險……
正文 四十七 秋日 四
宮裡有新的訊息傳來。
瑞夫人觸怒皇上,被貶為美人。太后遷居東苑靜養,瑞夫人隨駕同往。
東苑,聽起來很有意境的一個名字。
實際上……也的確是個有意境的地方。
那裡是前朝遺宮,還曾有詩曰:回望云溪煙柳東,四時美景各不同。可那是曾經。百多年前,太祖不喜那處宮殿的頹敗之勢,於開平七年始建現在的皇城,開平十五年遷入,從此那座遺宮只留有少數宮人雜役打掃留守,人們稱其為東苑。
那裡鄙棄已久,就算沒有狐鳴鬼哭,長草也能埋到人腰。能住人的宮院實際只剩下東苑靠繁河近的那座知易宮。
太后這一遷居,與放逐無異。
這個訊息就像一顆石頭投入了原本就不平靜的水面。
可是奇異的是,宮中朝上反而比平時要安靜的多,不光御史沒有就此進言,連號稱王半朝的太后胞兄左丞相王濱都沒有就此發一句話。
眨眼間,風雲變幻。
阿福已經不會單純的認為,後宮的事,只是後宮女人的事。玉夫人據說出身平民,也是上次採徵納選時進的宮,除了皇帝她沒有別的依仗。
上次玉夫人跌倒這件事的幕後真相,也許內情比人們一直猜想的還要複雜深沉。
皇帝看來是決意要對王家下手,但是,是打算削弱還是連根拔起……阿福猜不到。
王家根深葉茂,絕不是用什麼雷霆手段可以連根掃除的,除非皇帝打算一下子清掉半個朝廷,再撤換六成地方官吏。
一場秋雨之後,遍地落葉,秋風肅殺。
阿福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