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告訴阿福也無妨,反正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你是說……那個史輝榮是專門的柺子?”
“是啊。”
“真是,看不出來啊……不過,他的聲音的確很,”阿福頓了一下,形容不上來。不是單純的好聽,那天他和阿喜在花園的時候,阿福和瑞雲聽到他的聲音,居然都一起覺得受不了。
“這種,他們是專門練過的。”劉潤說:“我聽說過,聲音,目光,表情,都專門練過,很能迷惑人。”
阿福鬆了口氣:“我們當時可能沒看見人,所以只覺得聲音讓人怪不自在的。”
這麼說起來,也不能全怪阿喜吧?
畢竟,對方如此專業,要人才有人才要技術有技術——而且還是團伙配合,一般被拐的小姑娘哪來足夠的閱歷去做正確判斷呢?
“你們怎麼找著的人呢?”
“這個麼……韋素找的人也有他的門路。有的時候,捕快差役可沒有三教九流的人好使。”
“那,我娘和哥哥,怎麼想起來送阿喜去庵堂呢?”
劉潤微笑:“要不是當時我還在,朱姑娘說不定要被朱爺打死了。”
阿福想想,她只見過朱平貴和人打過一次架,那是有次她和阿喜回家的時候有個無賴子攔她們的路,朱平貴從後頭上來,一拳頭就把那人打倒了。
其實他不是個好勇鬥狠的人,不過牽扯到家人……
阿喜這次是讓他太失望氣憤了吧?
劉潤微笑著看她,那笑容顯得有些神秘。
阿福先是一怔,接著便有所感覺,回頭朝後看。李固扶著元慶的手,已經進了門。
阿福有一刻,覺得這是在夢裡。
她經常在夢裡見到這樣的情形。
李固回來了,他朝她走過來,他抱著她,他和她說話。
可是每次,她醒來時,手中身邊都是空的。
已經習慣了兩個人,再變成一個人的時候,那不止是一種孤獨。
那是一種殘缺的感覺。
就像,身體的一部分,心裡有一塊地方,被挖走了,沒有別的東西可以替代可以填補。
阿福迅速捂住了嘴。
她不想哭出聲來。
眼淚流下來,流過她的手背,流進她的指縫,嘴裡好想愛你個嚐到了鹹鹹澀澀的味道。
李固松下元慶的手,走了過來。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很穩。
沒人指引方向,他卻準確的走到了阿福面前。
阿福的手有些顫,搭住他的手,然後緊緊握住。
李固張開手臂抱著她——他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了,阿福的大肚子夾隔在他們中間。
“我回來了。”
“嗯!”阿福哽咽著答應,緊緊抓著他,似乎怕一鬆手他就會再消失一樣。眼淚像決了堤的水一樣向外洶湧流淌,阿福覺得眼前一陣暈眩,也許——也許這是因為她太幸福了。草長鶯飛,花朵在太陽下散發著強烈的香氣。頭頂明晃晃的陽光晃的她眼睛發疼。
“別哭,不要哭……”
李固鬆開她,手指有點笨拙的,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頰,她的淚水沾在他的指尖上。
李固黑了,也瘦了。
看起來,更結實了。
以前的那種俊秀是陽春白雪,現在是歷風霜後的柏木。
李固的手向下,輕輕搭在她的肚子上,俯下身去柔聲說:“孩子,爹爹回來了。”
阿福的眼淚還沒幹,又哧的一聲笑出來。
肚子裡那個不知道是真的聽懂還是巧合,一腳就踢了上來。
越是臨產,孩子動的其實越不如從前多,阿福是知道的,孩子的確不如以前動的多。這一下踢的可……真是時候啊。
李固歡喜無限,臉都貼了上去,又喊幾聲,可那位不知道是少爺還是小姐的卻懶得再動了。
“就在這幾天了吧?”
“嗯。”
李固攬著她:“別怕,別害怕,我陪著你。”
“我不怕。”阿福說。
這是真話。
他在,她的懼怕就飛了。
正文 六十七 新生
還不是開飯的時候,可楊夫人一聽說李固一早起來就往回趕,也沒顧上吃東西,忙著讓人張羅了一大桌子。
現在山莊和李固走時可不一樣了,那會兒吃的用的都短少,現在卻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