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過兒子了?”
李固握住鬢邊的她的那隻手:“你受苦了……”
“不是那麼難啊。”阿福說,她臉上還帶著一點未褪的紅暈:“比我想的容易多了。”
“嗯,你現在,還疼不疼?你累不累?要休息嗎?要不要吃東西?讓常醫官來給你把把脈吧……”
“我還沒看孩子呢。”
屋裡人剛才都在忙亂,剪臍帶,給孩子清洗,包裹,然後就抱出去給了李固,阿福也在被人料理照顧,所以孩子到現在她還沒看到。
楊夫人抱著孩子已經等在一旁了。
阿福伸出手接過了襁褓。
屋裡的蠟燭還是不夠亮,可是也能看清這孩子的樣子。
他已經哭累了,眼睛閉著,嘴邊還有一點小沫沫,不知道是不是口水。
阿福聽說一般新生的孩子會紅紅皺皺像小老頭兒,可是這孩子完全不是那樣,很白淨,很俊秀。頭髮潮潮的捲曲著貼在頭皮上,鼻子,嘴巴,臉型……咳,都像阿福自己。
挺團圓挺福相的。
“孩子好看嗎?”李固期待的問。
“像我……”
“啊,男孩兒像孃的多。”李固的手在襁褓邊摸了一下啊:“他們說我長的就像母后。”
阿福在生之前,更期待有一個像李固的孩子。李固更俊秀更聰慧……而且,也不光是這個原因。
就是這樣想,很期盼。
可是現在也不失望。
孩子很好,怎麼都好,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的像誰一點關係也沒有。
阿福喝了一碗湯之後沉沉的睡了過去,極度的疲累讓她睡的特別沉,李固也累的很,他已經幾晚沒有睡好,這一天從城中趕回來,又經歷了這樣身心俱疲的一晚,雖然精神很亢奮,身體也卻支撐不住了。
楊夫人把諸事安排料理,也派人往行宮送信,吁了一口氣,緩緩坐了下來。忙碌的時候脂粉早都落了,可是現在的她看起來臉上卻依舊有一種異樣的光彩。
海芳說:“夫人也歇會兒吧,天快亮了。”
天亮後還有一堆事情。
“嗯,你也歇會兒。”
海芳替她放下頭髮寬了衣裳,楊夫人斜斜的臥下來。
“小少爺呢?”
海芳說:“就在夫人身邊兒也睡了,有人伺候著呢。”
過了一會兒,海芳以為楊夫人該睡著了的時候,忽然聽到她嘆了口氣:“我想起從前的事情來……我頭次見到殿下的時候,他才出生一天半,瘦的像只小貓一樣,哭聲也細弱……”
楊夫人有時候提起李固,還會用殿下的舊稱。這稱呼對她來說意義不一樣。稱殿下,這裡面有一種懷念,一種親情,一種覺得似乎李固還未長大的疼惜。
海芳小聲應:“聽說那時候皇后身體不好,所以殿下以前身子也弱。”
“那時候,皇……”她說個開頭就停在那裡,海芳問:“夫人說什麼?”
楊夫人唔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睡吧。”
正文 六十七 新生三(25X加更)
阿福的苦難開始了。
朱氏一得了訊息從城裡趕了來,看到外孫子的頭一眼就唰唰的淌眼淚,可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
“好,挺好的。”
李固在莫名的小小擔心,現在還沒法確定這個只會吃和睡的孩子到底眼睛如何,當然,他相信這孩子一定是最健康的,不過——在沒確定之前,他總覺得心裡有點小小的不踏實。
至於阿福——呃……阿福覺得她這輩子邋遢的日子都趕在這兩年了。宮變時在地牢被關的那段日子那是沒辦法,可現在……
她不能下床,不能解開包頭巾,不能開窗,不能洗澡,不能擦洗刷牙——三天沒過阿福就覺得身上是一股餿臭味兒,可每個人還告訴她說完全沒那回事兒。
還有吃的。
楊夫人恨不得把她當豬喂,別人一天兩餐,她一天七八餐都不止,似乎剛把上一碗東西吃完,就有人問,還想喝點湯吧?還想吃點什麼嗎?或是直接就端了過來,有個魚湯裡撥著麵疙瘩的飯,阿福聞著那味兒就實在不敢恭維,廚子做的好,可是還是有一種腥味兒。
“這得吃。”朱氏也站在楊夫人那邊——事實上沒一個人站在阿福這邊的。
朱氏說:“魚湯好,你既然想自己奶孩子,那就得吃魚湯……想當年我生你的時候,那可是臘月天,什麼吃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