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睡懶覺?”
這年頭人人都沒有睡懶覺的權力。皇帝和皇后,王爺和夫人……阿福有時候也真想盡情睡個懶覺。
“這裡是山莊,不是府裡。再說,這麼大的雪,就算起來額也沒事做。閒著也是閒著,再躺會兒吧。”
“但是……”李固不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麼?
鄴皇子死而復生重新出現……阿福可不覺得這是小事。
“昨天……”她起了個頭,不知道怎麼問下去。
“昨天韋素他們帶人衝進去的時候,瑞夫人已經服毒了,鄴皇子也想自裁——不過他一向多病,手上沒力氣,用的刀也鈍,只劃破了脖子上一點皮。”
阿福點點頭。
“他們一直沒有走遠。你知道他們在哪兒?”
阿福尋思著這個她可不知道,她又不是瑞夫人鄴皇子肚裡的蛔蟲。
“離我們近得很,他們就住在離山上。”
“就在離山?”
“是啊。”
他們和他靠在一起,耳鬢廝磨。
“他們……其實,可以遠走高飛的啊。”
如果換成阿福,在宮變政爭中他們已經一敗塗地,卻正好有了這個難得的機會,離開皇宮,離開京城,去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樣……不是更好嗎?
李固嘴角有點無奈的微微彎起:“你在宮裡的日子短,所以……瑞夫人是宮中的女人,鄴皇子生下來就是身份尊貴,天之驕子。他的根在這兒,他就生長在權利二字之下,他怎麼會想要離開?”
阿福想,她是真的不懂。
權利二字,也許真是那些人不能擺脫的枷鎖。他們是權利的寵兒,也是權利的囚犯。
阿福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
她輕聲問:“你把他,怎麼處置了?”
李固攬著她的肩膀:“你是不是覺得我把他殺了?”
殺了也是人之常情吧?阿福理解。
“還不等我處置,他的哮症就發作了,臉色青紫倒地不起,我倒急忙召常醫官過來替他診治——”李固頓了一下:“帶常醫官一同出城本來是防著……怕自己有人有什麼損傷,結果倒是先治了他。”
九十六 風波平 二
大雪掩蓋了一切,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的痕跡,都被厚厚的白雪遮蓋了。阿福望著遠遠的陰雲浮氳的山峰,雪已經變小,風卻更冷。李譽歪著頭望著外頭白茫茫的,與先前截然不同的世界。
每次看到這樣曠闊疏朗的雪景,阿福都覺得這是一個與原來全然不同的,新的世界。
很潔淨,很簡單。
這雪下面掩蓋了太多東西。雖然雪化後,一切難題,尷尬,傷痛,狼藉……都會無法掩蓋的再次暴露出來。
但起碼現在,他們還擁有這份與世隔絕的清靜。
李固的手輕輕搭在阿福肩膀上。
他沒有告訴她的是,京城現在也不太平,天剛亮的時候,就有鴿子傳訊過來,宮中也潛入了刺客,京營在北門作亂……
隔著厚厚的衣裳,他依然能察覺到她肩膀的圓柔。
她不必知道那些。
他是男人,是家中的頂樑柱。他會用臂膀撐起一切,讓妻兒可以安心的過活。
常醫官披著一件灰撲撲的棉褂子快步走來,阿福認識那是朱平貴的舊衣。常醫官身量要瘦要矮,顯得掛掛落落的很不合適,袖子捲了兩重。
“王爺,夫人。”
“不用多禮,那一位怎麼樣?”
“用了藥,已經不喘了,這會兒睡了。”
那短短的傳信上寫得資訊實在太少,而李固心中的疑問太多。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這場大雪把所有人都困住了。
好在,大局已定。
瑞夫人已死,鄴皇子已經在他手中,那些王氏餘孽就算再折騰也翻不出大浪來了。
阿福轉過頭來笑著說:“早上我給你露一手,咱們烤老玉米吃。你想吃甜的,還是辣的?”
李固特別不經辣,可是又總是躍躍欲試想嘗一嘗。
“一半甜,一半辣吧?”
阿福笑笑,交待瑞雲看好李譽,自己領著二丫去了廚房。
玉米烤得粒粒開花,阿福退後了一點,二丫端著調好的醬汁小心翼翼的刷在上面。醬汁熱騰騰的,刷上去,再被火一燻,誘人的香味兒就在屋裡飄開來,玉米本身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