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微涼邀月影,垂燈熒光映軒窗。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本是好眠之時,但陳州府衙書房之內卻是燈火通明,人影攢動。
包大人、公孫先生、展昭及四大校尉皆齊聚書房之中,驗看那紙藥方。
“公孫先生,你已察看半日,可有發現線索?”包大人看著一側已經察看藥方許久的公孫先生,口氣有些焦急道。
放下手中藥方,公孫先生微微皺眉,輕嘆一口氣道:“大人,學生已經將這張藥方仔細驗過,除了書寫藥方的紙張有些特殊之外,根本無任何與安樂侯相關之處。”
“這紙張有何特殊之處?”
“大人請看,”公孫將藥方展開舉至燈火前,映照燈火道,“這紙張之上隱約能見五個‘萬’字。”
“萬字?”包大人眯眼細細看去,只見那藥方紙張在火光映照之下,隱隱浮現五個“萬”字,字型皆是不同,五字相間,呈圓環之狀。
包大人不由皺眉,目光移向公孫先生:“先生可曾見過此種記號?”
公孫先生搖頭道:“學生也未曾見過此種標記,不過……”頓了頓,又道,“這種印有浮印的紙張價格通常都極為昂貴,而這紙上所印浮印又非普通花樣,此種張紙的價格定然不菲。依學生判斷,能用此紙書寫之人,定是非富即貴。”
包大人劍眉緊蹙:“那依先生之見,此藥方可作為定安樂侯罪行的物證?”
公孫先生沉吟半晌,才道:“學生覺得不妥,即便書寫藥方紙張非比尋常,但與那安樂侯府並無任何干系,就算在大堂上呈出此方,也無法立證,若是安樂侯再趁機反咬一口,恐怕反會使大人落下栽誣皇親之嫌。”
包大人皺眉不語半晌,才緩緩點頭。
“本府也知此理,但不知為何,本府一見到此張藥方,就總覺心緒不寧。”
“此方之上所載之藥,為禍害之物,大人有此擔心也乃常情。”公孫先生一旁寬慰道。
包大人點點頭,又道:“那依先生之見,這明日升堂,該如何審理此案?”
公孫先生捻鬚道:“恐怕只有以人證定案。”
包大人皺眉半晌,才微微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但本府擔心,那安樂侯為人狡詐,僅憑人證,恐怕難以令其服罪,若是安樂侯矢口否認,再加龐太師一旁撐腰,到時若想定龐昱的罪行,怕是難上加難。”
“那依大人之見,該如何?”
包大人微一皺眉,突然雙目一凜,站起身高聲道:“無論如何,明日一審,本府定要為陳州百姓討一個公道。”
此言一出,室內眾人皆是一臉敬意,豪情滿胸,不由頻頻頷首。
王朝、馬漢在一旁想了想道:“大人,既然大人決定以人證定安樂侯罪名,那人證安危定是重中之重,屬下二人願請命去保護幾名人證。”
“這倒不必。”包大人擺手道,“本府已說過,僅憑人證,恐難以將安樂侯入罪,那龐昱想必也知此點,所以遲遲未有所行動。”
公孫先生聽言卻是搖頭嘆氣道:“大人,那安樂侯聰明過人,自然知道此理,只是,恐怕他也早已猜到,大人就算拼得頭頂烏紗不要,也要將他入罪。所以,此時真正危險的,並非那些人證,而是大人。”頓了頓,掃了一眼四大校尉的驚愕之色、包大人的瞭然之色及展昭的一臉凝重之色,公孫先生又緩下臉色道,“只是安樂侯能想到的,展護衛自然也能想到,否則,展護衛也不會多命一名侍衛在此待命,只是……”
話剛說到一半,公孫先生卻停下聲音,將目光移向書房大門。
眾人也不約而同將目光齊齊射向書房門口。
只見一名瘦小差役斜斜靠在書房門口門框之上,口齒半開,陣陣細微呼聲從口中傳出,一顆腦袋正隨著呼吸點在門柱之上,敲得門框咚咚作響。
書房內眾人皆是暗暗嘆氣。
包大人微微搖頭,緩聲道:“金捕快年紀尚幼,不便護衛,還是讓他早些歇息去吧。張龍——”
張龍幾步走到金虔身側,抬手拍了拍金虔肩膀道:“金捕快、金捕快?金虔!”
呼喊半天,門口之人總算緩緩睜開雙眼,眨了兩下眼皮,待看清眼前之人後,馬上面帶喜色呼道:“包大人收工了?”
“收工?”張龍不由聲音一滯。
“咳咳,屬下是問包大人可是打算歇息了?”金虔趕忙改口道。
張龍微微嘆氣道:“還未,只是包大人叫你先去歇息。”
金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