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老人突然當街喊冤,頓時讓眾人愣在原地。張龍、趙虎兩位畢竟跟隨包大人多年,一見此景,立即決定將這名老人帶回開封府,請包大人親自詢問。那兩名小賊身中金虔新制的“殭屍粉”之毒,只能等半個時辰之後自動解毒,可憐金虔和鄭小柳,只得充當苦力將兩個不能動彈的小賊拖回了開封府。
待一行人磨磨蹭蹭回到開封府衙,已經將近黃昏時分,開封府衙巡街衙役基本都已回府。張龍、趙虎立即將此事稟報包大人,金虔和鄭小柳將兩名小賊交與獄卒,便守在那老人身邊,等包大人傳喚。
凡到開封府告狀者,若是在大堂門外擊鼓鳴冤者,必升堂問案,若是攔轎喊冤者,酌情考慮,八成以上在花廳先行問案,其後才升堂,而這攔住開封府衙役喊冤者……實屬少見,自然要選在開封府花廳問案。
果然不多時,包大人便下令讓金虔和鄭小柳將老人帶入花廳。
三人來到花廳,剛進門檻,金虔便急忙偷眼四看,正好瞥到花廳正中,那筆大紅身影穩穩守在包大人身側,再看那張龍、趙虎,伴隨整日的一臉戾氣早已消散,反倒面容中隱隱帶有暖色。金虔頓時心中大鬆一口氣,心道:這貓兒簡直可以媲美暖風機了,還有給這兩人臉皮升溫的效用。
那老人進入花廳,抬眼一看,只見花廳正中坐著一名黑臉長鬚之人,額頭中央還隱隱浮現出一枚亮色月牙,身穿青緞常服,面帶凜然正氣。老人立刻俯身下跪,額頭碰地,高聲呼道:“草民見過青天包大人。”
包大人看了看下跪之人,慢聲問道:“你是何人,因何事喊冤?”
那老人垂頭道:“草民乃是陳州人氏,姓張名福松,是陳州張氏醫鋪的家僕,此次前來,正是為我家少爺喊冤。”
“你家少爺又是何人?”
“回大人,草民的少爺姓張名頌德,是陳州城內的一名大夫。”
“大夫?”包大人問道:“他有何冤屈,為何不親自喊冤,而要累你前來?”
那張福松一聽,頓時雙眼閃爍淚光,身形微顫,提聲呼道:“大人、我、我家少爺因為被奸人冤枉,被判殺人之罪,如今正被關在陳州府的大牢之內,不能前來開封府喊冤啊!”
包大人微微蹙眉,又問道:“你說你家少爺張頌德被判了殺人罪,可曾大堂畫押認罪?”
“這……”張福松有些語滯,身形晃了晃,才低聲回道:“我家少爺已經畫押。”
眾人聽言,皆是一愣。
金虔站在花廳角落,悄悄抬眉,心裡不禁有些好笑:這老頭是吃錯藥了?罪人都已當堂畫押,還跑來開封府喊冤,簡直是浪費開封府的財力物力外加勞動力。
就聽包大人突然一聲高喝道:“大膽刁民,既然犯人已當堂畫押認罪,分明已經結案,你還來開封府鳴冤,簡直是荒唐。”
那張福松一聽,頓時高聲哭喝起來:“大人,冤枉啊。我家少爺當堂畫押認罪,是被那陳州知府屈打成招的。”
包大人停下問話,沉下臉孔,細細打量下跪的老人。
但見這位老者,髮髻散亂,衣衫襤褸,面帶滄桑,跪在堂下,是老淚縱橫,神情悲切。
包大人心中不免生了惻隱之心,嘆了口氣,緩下聲音問道:“張福松,你暫且將事情原委一一說與本府聽聽。”
張福松一聽,頓時感激不盡,急忙磕頭,磕磕巴巴地說道:“我家老爺和夫人早逝,只留下少爺一名獨子。少爺自幼聰慧,剛過二十便繼承了張氏醫鋪,如今剛過三個年頭,可少爺的醫術在陳州府內也有幾分薄名。”
“既然是神醫,為何又被告殺人罪名?”
張福松哭道:“大人,要說起這件事,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上個月,鄰街的屠夫黃大虎得了風寒,請我家少爺前去看病,沒幾日,那黃大虎的病就好了大半。那黃大虎家貧,無錢付診費,我家少爺好心,便免了他家的診費,那黃大虎的妻子黃氏心中感恩,前來致謝,我家少爺便又送了幾副調理的藥。不料那黃大虎喝了藥之後,居然七竅流血,當場身亡。黃大虎的老孃就因此將我家少爺告上了公堂,誣賴我家少爺和那黃氏有染,毒害親夫。那知府老爺竟然不明是非,將那黃氏以通姦罪打入大牢,又將我家少爺屈打成招,判了死刑。”
包大人和眾人聽言,都微微沉眉,靜了一陣,包大人又問道:“陳州知府審理此案,可有你家公子殺人的人證?”
張福松回道:“有個人證,是黃大虎家的鄰居婦人,自稱見到我家少爺曾和那黃氏眉來眼去,曖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