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連聲道好,手忙腳亂地要去倒水,我好笑地拉住他,這個哥哥真是還像小時候一樣時而精明時而憨厚,尤其在我面前。
“哥,這麼黑我怎麼喝水啊,你先把燈開起來吧。”
哥哥被我拽住的手猛地一顫,隨即是徹骨的冰涼,他似乎緩緩伸出一隻手在我眼前搖晃。因為有股涼涼的風,在我面前流動。
我微張的唇輕輕顫抖,半開著,半合著,然後用牙齒緊緊咬住。好疼!那麼,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用沙啞到顫抖的聲音問:“哥,燈開著是嗎?”
哥哥的手如篩糠般顫抖,他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哥……哥忘了開、開了,這就去……”
“哥,你別騙我了。”我輕輕笑了起來,“我一直以為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卻沒想到還有更壞的。哥,我沒事的,你去叫醫生吧。”
“藍藍……藍藍……!”哥哥猛地傾身把我抱在懷裡,身子比我顫抖的還厲害,灼熱的液體落進我頸項,“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他們怎麼可以把你害成這樣?!”
我閉了閉眼,將鬱結於胸的仇恨和痛苦生生壓回去,回抱住他,柔聲道:“哥,你別難過。沒有了丈夫,我還有哥哥;沒有了孩子,我還有其他親人朋友;沒有了眼睛,我還有耳朵可以聽,嘴巴可以嘗,手可以觸控……哥……”我低低地無聲地問,“哥,我是不是以後再也看不見了?看不見你,看不見爸爸媽媽,看不見小潔薇夜,看不見……”
“不會的!不會的!”哥哥啞著聲說,“你是我最寶貝的妹妹,我怎麼會讓你永遠看不見。哥哥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幽幽地嘆了口氣,抱緊哥哥溫暖的身體:“也許,真的是天意讓我留在那個世界。”
“哥,答應我一件事。”我忽然推開他道,“在我好以前,不要讓爸爸媽媽知道,不要讓徐冽一家知道。我想同宇飛住在一個病房裡,除了治療和適當的運動,你就讓我每天靜靜地躺著。如果有一天我一睡不起了,你也別難過,因為我在另一個世界,會活得很好。”
“藍……藍藍,你在說什麼啊?”
“哥,答應我好不好!”我緊緊揪住他的衣衫,一遍遍懇求,“哥哥,你答應我吧!”
最後,從來寵我到底的哥哥終究還是無奈地點頭。
幾天後,我的檢查出來了。X照顯示,我的腦部有一類似血塊的物體壓迫住視覺神經,導致失明。據醫生解釋,這個血塊是早早就存在了的,且會隨著情緒激動而逐漸漲大,所以我才經常出現眼前發黑的情況。他還說:這個血塊可能明天就會消失,也可能永遠都不會消失,而依當今醫學界的水平,做手術的成功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我能感覺到,哥哥聽了醫生的話後,身體的顫抖和手心的冰冷汗溼。
20××年6月4日,我和哥哥,宇飛以及宇飛的媽媽一起乘上班機離開了這個令我笑過,哭過,幸福過,同樣也絕望過的城市——上懷。聽哥哥說,爸爸媽媽很傷心,因為我直到離開都沒有去跟他們告別,可是,他們仍讓哥哥和阿姨(宇飛的媽媽)好好照顧我,並說:“伽齊,你告訴那傻孩子,就算真的離婚了,爸媽還是爸媽啊!如果在外面待累了,就讓她……趕快回來吧。”
6月10日,我們終於在瑞士安居下來,哥哥買了套小房子,在瑞士最好的一家醫院旁邊,平日就由阿姨照顧我和宇飛的生活。我簽了離婚協議書,因為百分之五的股份利潤,我的帳戶一下子多出了幾千萬,再加上哥哥在外國也賺了些錢,總算湊夠了我和宇飛的醫療費及其他花銷。
也許很難想象,在經歷過那麼多風風雨雨後,我竟還能以如此平靜、彷彿看淡人生的態度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新生。然而又是確實,我、哥哥、宇飛以及賢惠能幹的阿姨在瑞士過起了平靜寧和的生活。至於到劉英石把我懷孕和即將失明的情況告訴歐洲歸國的徐爸爸徐媽媽,以及徐冽的歸國,邵俊的一身敗名裂,盈盈的下場悲慘,所有人為了找我幾乎翻遍整個地球,鬧得天下大亂,那就是六個月以後的事了。而那時,我在古代卻已歷經了整整三年。
小佚
2007。9。2 12:35
第33章浴火重生完。
終於完了第一卷,等下晚點還會貼個卷一後記。
上部卷二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34章 暗夜奇兵
第34章 暗夜奇兵
萬曆七百六十五年十月,時值深秋。是夜,濃霧瀰漫。水霧國赤峽谷東側靠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