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戰爭年代,塞繆爾也覺得這個地方自己越看越順眼了,果然他的價值觀已經死掉了麼?
何博思的潛移默化非常有效,藉著準備戰爭物資的藉口,他光明正大的要求各地教會節衣縮食,同時朝信徒宣傳樸素自律的人生觀,塞繆爾估計等著他們養成了思維定勢,哪個神父再敢穿著一身奢華,肯定會直接被掀下去。同時,他還成立了監督會,專門監督各地教會的神父行為,還有其他的行為,越來越讓教會成為人民的好公僕了。
雖然……也有點遏制了人們的享受欲和隨之產生的生產欲,消費可是人最大的發展動力呢,但是人不能什麼都想嘛,至少這樣的教廷,能夠讓更多的底層信徒得益。
這日塞繆爾又要給將士們進行祈禱祝福。來自聖子的祈禱祝福已經是傳統專案了,可以給將士們帶來力量和幸運。以前的聖子祝福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姑且不說,反正塞繆爾是做不到的,他又不會真正的聖力,雖然每次進行祝福的時候都會模擬出光來揮灑到眾人身上,但也只是光而已,沒有什麼神秘力量,產生的只是人們曬太陽時都會感覺到的懶洋洋幸福,即使每次將士們都一臉感動,說已經感受到了聖力的神奇。
不過是心理暗示罷了,反正他們輸了也不會把原因歸到塞繆爾身上,只會懺悔於自己不夠強大。
就在三天前,征戰軍又輸了一場,丟掉了一座城市,征戰軍都快變成了保衛軍了。塞繆爾給他們進行祝福的時候,就能看到他們的愁眉苦臉,即使他施展了所謂的祝福,他們看上去也仍然沉甸甸的。
“塞繆爾,你還沒下定決心嗎?”
“啊……讓我再想想吧。”
埃德文已經習慣了身為白貓的身體,此刻正慵懶的躺在小桌上,愜意的曬著從窗外灑落下的陽光,但是他和塞繆爾說的話,就不那麼暖意融融,反而充斥著步步殺機了。
“明明以你這種高度中立的性子,應該知道哪個選擇更好才是。你以前不就和我討論過救一人與救多人的問題麼,你說你會選人多的那個,為什麼現在卻在猶豫呢?”
“而你選擇了誰都不救,因為你根本不關心他們死活,那你為什麼又老因為這個事勸我呢?”
埃德文從小桌上一躍而起,落地時卻變為人形。他比塞繆爾年紀只少一點,現在的容貌上卻沒有一絲屬於成年男子的英俊,反而異常豔麗,只是那種陰險狠毒的特質被削弱不少,反而跟貓似的天真嬌憨,又有一些可愛的小狡猾,比起塞繆爾初見他的時候,更讓塞繆爾喜愛了——除了現在這個場合。
他有很久沒變成人了,現在正不習慣的舒展著四肢,然後把自己上半身都投到塞繆爾的腿上,卻還像是貓那些緊緊的扒著塞繆爾,顯得兩個人的姿勢都奇怪的很。
他仰著臉直直的注視著塞繆爾,而塞繆爾也因為這種直面的美而窒息了一瞬。
“因為你猶豫的時候會難過,而我會因為你的難過而難過呢。”
塞繆爾被逗的笑了起來,撫.mo著埃德文的頭髮,手指留戀於這種綢緞般絲滑的手感。
“你倒是越長越好看了。”
“塞繆爾誇我了呢,真開心。”
連這笑,都貓似的,該不會連習性都改了吧,塞繆爾心想,以後也得讓埃德文多變人才行,本來一個人成年變成動物就夠委屈的,怎麼他都沒想到讓埃德文偶爾鬆快些呢,瞧,現在的埃德文,即使變成了人了,也都沒意識到為人時不該這樣親熱的靠近呢。
“你又想回避了。快點做決定嘛!”
在這樣的逼迫下,塞繆爾只好嘆口氣。
埃德文說的,正是他在前些日子裡隱隱約約想的法子,當時想的時候還模糊的很,意識到的時候更想都不敢想,但又控制不住的想,偏偏叫埃德文知道了。他天生就愛陰暗的事,自己給塞繆爾補了許多計劃,可行度和周全度是蹭蹭的上升,引的塞繆爾好長時間沒睡個好覺,夜裡翻來翻去,光受折磨去了,實在是這個法子,太考驗塞繆爾的良心了。
戰爭還沒開始的時候,塞繆爾就簡單分析過雙方的實力,並且認為這種局勢會僵持不下,於是寄希望與雙方都耗盡耐心,從而休戰,而現在的進展也確實如塞繆爾所料。可是一方是為了保衛國土,一方是為了狂熱的信仰,再加上如帕留柳這般的野心家在其中生事,眼下根本看不到戰爭結束的希望,說不定戰爭會打上十年二十年才能結束,可塞繆爾能等那麼遠嗎?
他不能。三年過去,縱使對傷亡再熟視無睹,也只是習慣而不是接受,塞繆爾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