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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正好徐元春也馬上要回來了。

徐元春在金殿求赦之後就傳出了重病的訊息。京城中不少名醫被延請到雲間會館,診斷結果令人堪憂。都說徐進士恐怕命不久矣。為了不客死異鄉,徐元春請求歸家等死,總算被富有人情味的大明皇帝許可了。

徐元佐見到徐元春的時候,這位新科進士面色紅潤,除了有些長途跋涉的疲憊之外,甚至要比一直蜷在書房讀書的時候更健康。

“敬璉!”徐元春下了船就看到了前來迎接他的徐元佐。頗為興奮。

徐元佐早就知道徐元春是裝病,不由對這位義兄的演技大為擔心。北京那邊不知道給了名醫們多少銀子,才能叫他們眾口一詞地說徐元春“時日無多”。

“大兄,恭喜恭喜,這回算是衣錦還鄉了。”徐元佐上前扶住了徐元春的雙臂。哈哈笑道。

進士是有出仕義務的,若要逃避還可能被判處重刑。只有在戲文裡才有高中之後衣錦還鄉的故事,現實中的進士們在短暫的風光之後,就要參加翰林院庶吉士的考選,然後根據成績分配工作。外放的要立刻就任;留京的要去六部觀政;進了翰林院的庶吉士們立刻就要埋頭浩如滄海的故紙堆中學習朝廷典故,為日後入閣拜相打基礎。

然而衣錦還鄉終究是文人們最為偏好的事,徐元春聽了不由大喜,眉開眼笑,發出爽朗的笑聲——他以前常年內宅讀書,中氣不振,笑聲遠不如現在這般洪亮。

“小弟這裡還有一份禮物,一則為大兄接風,一則也為恭喜大兄高中。”徐元佐命人呈上一個木匣子。

徐元春已經很多年沒收到過稱心如意的禮物了。或者說,因為生活優渥,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禮物。旁人眼裡的珍玩,在他看來不過是日常裝飾罷了。他好奇道:“不知是何寶貝,且容我一觀。”

當面開人禮物其實頗有些失禮,不過兩人關係非比尋常,便不在乎了。徐元春也是真心好奇,開啟木匣子之後,只見一卷報紙安靜躺著。翻在最上面的是濃墨深黑的八個大字:“才高八斗,孝聞兩京”!

正是徐元春此生最為巔峰的兩樁大事:金榜題名,哭殿救父!

徐元春只覺得一股暖流在胸中鼓盪,合了木匣子,緊緊抱在懷裡,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敬璉也!”

徐元佐一笑,請元春上了馬車,同迴天馬山去了。

火燒鼎甲堂次日,徐家人就以安全為名轉移去了天馬山別院。士林中得聞鼎甲堂都被燒了,震驚程度遠超過徐階臥室被燒。在士子們看來,這幫賊寇連書院都能下得去手,可見喪心病狂到了何種地步,當真是同仇敵愾起來。

徐元春在馬車上聽了徐元佐的闡述,也是恨得兩頰泛紅,拳頭緊攥。即便是親密無間的好盟友,徐元佐也不會告訴他,升湖書院鼎甲堂其實是他派人燒的。

*(未完待續。)

四零三 餘波

鼎甲堂只是升湖書院裡一座中等規模的建築,無論從造價還是建築藝術而言,都不是最上乘的。然而這裡走出的進士實在太多,名次實在太高,以至於叫人覺得整棟建築都散發出炫目的光暈。

現在,這裡被燒掉了。

松江士子好像找到了一處聖地,紛紛前來祭奠——雖然官方並不承認有人在火災中喪生。華亭縣的衙役守著現場,對於熙熙攘攘前來的生員們敢怒不敢言,最多陰陽怪氣說一句:“有啥好看的?那邊廂啥都沒了呀!”

原本鼎甲堂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白土,什麼都沒有了。

衙役不懂留白的妙處。正是因為這什麼都沒有了,方才有看的意味。一座光彩奪目的鼎甲堂叫人心生敬畏,一片白土的鼎甲堂卻能激發人的遺憾、憤怒、悲哀……其帶來的動盪也遠勝於鼎甲堂還在的時候。

生員們認為這是毀了華亭、乃至於整個松江的文氣,湧到縣令鄭嶽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求他嚴懲兇手。鄭嶽自然也表現得義憤填膺,勢要將做下這等兇殘之事的惡徒繩之於法。他當天下午就發動了馬步快手,帶著白役開始抓人。

這些人原本就是棄子,安六爺早就安排好了他們的下場,並不反抗。進了衙門,象徵性地過了堂,矛頭直指蘇松要員放縱倭寇。

鄭嶽的師爺李文明早就拿了徐元佐的銀子,在開堂審理的時候建議地方有頭臉計程車紳、士子旁觀。這些人年紀都較大,一聽有倭寇參與,立刻回憶起了十多年前的種種不堪之事,恨不得當下就跟著縣令去剿滅倭寇,頗為積極地要助糧助餉。

鄭嶽其實是被徹底